岳青平走进屋里,电视机还在响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却在沙发上睡了。清儿枕在历斯然的胳膊上,历斯然的手搭在清儿的身子上。桌子上啃得七零八落的鸡块。骨头和可乐罐扔在桌子上的报纸上。沙发下两双拖鞋,一大一小,东一只西一只。岳青平将衣服挂起来,袖子朝上一挽,收拾残局。
历斯然迷迷糊糊地醒了,听到厨房里传来水响,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自己身上盖了一床毯子,怀里的清儿却不见了。
“平姐,你可回来了。”他走到厨房门口,“你看看,看看,都快十二点了,才回来。”
“年青人,我早就回来了。”岳青平看他一眼,“是你自己睡得太死了。”
“你回来也不叫醒我,还等着吃你的晚饭呢。”历斯然哼了一声,对于她跟金正山约会的事,他还是不舒服。
“你不是吃了嘛。”岳青平指了指垃圾桶里的啃德鸡全家桶。
“大多是清儿吃了好不好。那小子,啧啧,太能吃了!”历斯然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带过他吃啃德鸡啊?”
“呃。”岳青平有点不好意思,真的没带他去过。她倒是经常自己买一些材料来,自己动作手,这样比较卫生。
历斯然貌似看穿了她的心事,摇摇头指责她:“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吃东西讲究的是氛围。”
岳青平有些好笑,金正山跟她讲吃火锅的氛围,眼前这小子跟她讲吃啃德鸡的氛围。“饿你个七天八天,看你还讲不讲氛围。”她没好气地嘟嚷。
“你又不是从难民窟出来的,还难饿个七天八天?”历斯然耳朵尖得很,居然听清了,“我倒是饿了一晚了,你答应给我的晚饭呢?”
“这么晚了还要吃?”
“要吃。”历斯然一付无赖相。他看着岳青平还戴着围裙,围裙上沾着洗洁精的泡泡,飞快地伸出手戳了一下,泡泡消了。他裂着嘴笑了。
岳青平瞪着他,想想,毕竟是答应了他的,可能晚上他真没吃,心软了。“太晚了吃多了不好,要不,我给你下碗面?”
“可以,但你还欠我一餐晚饭。”历斯然将无赖进行到底。
岳青平不再理他,去煮面,不到二十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了历斯然面前。青花白碗,玉色纤面,面周围撒了一圈碧绿的香菜,碗中间,盖了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历斯然裂着的嘴扯得更厉害了。
岳青平看着空荡荡的碗,干净得像被小猫舔过一般,连汤都喝光了,她内疚起来,原来真饿着他了。
万宝居,任之丰对着冒着热气的火锅没有拿动筷子。何方方将煮好的牛腩放进任之丰面前的碟子里。“丰子,你喜欢吃的牛腩。”
“我不喜欢吃火锅。”任之丰皱着眉,将盘子推到一边,对何方方说,“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何方方知道任之丰指的是刚才拖着他见岳青平和金正山的事。她冷笑起来,说道:“你难道不觉得金正山和岳青平很配吗?”
很配吗?任之丰回想刚才见到的两人,不得不承认,真的很配。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雅致宁静。看得出岳青平在他面前很自在,很放松,这是他没能带给她的,她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他的小兔子。
“金正山可是金家金玉航的大公子。虽然是私生子,人又低调,但在金家地位一直不低。离过婚,不过很洁身自好,圈子里风评很好。看得出他正在追小平。你不应该祝福吗?”何方方不愧是女记,说话一针见血。
“你关心你应该关心的事,别人的事不操心。”任之丰冷漠地说。一时间觉得大厅烦闷聒躁得很,他站起来,“我去抽根烟,你自己吃吧。”说罢也不看何方方,径直走出去。
万宝居正大厅后方竖着一面巨大的屏风,充当厅墙。任之丰绕到屏风后,看见了两扇不大的红漆木门。他推了一下左边的门,门开了,出现了一条不长但比较宽的走廊,走廊尽头也是一扇朱红木门,门半掩,从内面映出红色的光亮。他信步走了过去,推开了那扇门。门里,是个无人的院落,很寂静,他靠墙站着,摸出一根烟,再摸出一盒火柴,“嗤”地一声划燃,点上烟,重重吸了一口,然后掏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两个人,越详尽越好。”报上两个名字,他再没说话,仔细打量起这个院落来。这是一间宽敞而奇异的小院。院子呈八角形,每个转角处有一扇小门,每个角的屋檐挂着一盏大灯笼,他抬头看自己头上的那盏灯,上面有一个隐约的“乾”字。院子里有木椅,任之丰默数了一下,八把,椅子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比万宝居大厅的桌子要大上很多,桌子一棋盘,看中间七零八落的棋子,似乎是一盘残局。任之丰对围棋外行,自然看不出这局棋有何奥妙,院子正中间,有一口井,井口用青灰色的砖砌成八角形,井旁有一辘轳,通体乌黑,看得出年代久远。任之丰早年学建筑,后来在美国留学,被华尔街股市风暴刺激,改学金融,但建筑一直没有丢,看这格局方位,有点像奇门遁甲机关类。他谨慎地没有用手去触摸院子里任何东西。
任之丰看这院子处处充满诡异,转身想走。忽然正前方的那个门打开了,送来慈和的声音:“劫后余生,柳暗花明,缘起缘灭,因果循环。”任之丰心里一动,站住不动了。
随着声音,一个身着黑色唐装的老人出现了。老人胡子全白了,盖住了下巴。老人精神矍铄,慈眉善目间,有一股道骨仙风的味道。
“年青人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老人朝任之丰友好地笑。
“您是谈天华谈老先生。”任之丰笃定地说道。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院子,又出来一个满口禅机的老人,换作别人,早吓跑了。
“眼光不错。”老人似乎对任之丰的表现很满意。“我活到今天,已一百有八,没想到还有人认出我。”
任之丰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认出,我是猜出的。万宝居已经有三十余年的历史,您是退休后开始经营万宝居,退休年龄大概六十左右,两个数字加起来基本能符合您的年龄。”
“有意思,有意思。坐,坐,”谈天华乐呵呵地笑起来,他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沏壶茶来,有客到。”
很快有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进来,他并没有移动桌上的棋盘,将托盘中的杯子放在桌边上,左手托盘,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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