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

    我踏着肮脏的仙法滑板在阳光下前进。

    我哼着歌。其实那不是歌，只是我随便哼的一段曲子。

    我就有这个本事，能随便哼一些曲子。也许我不是凤凰木，但我可以是火焰木、人面子或者大叶紫檀。这里的植物不止一种，地球上的植物更多，凭什么我就不能开放，这就是我离开仙武指挥办公室时的想法。

    小美和星儿在小林路等我。我去的时候星儿正在给小美看肚脐上的贴秀，这个从不穿内衣的干物女。这次她换了一只令人恶心的巨钳蝎子。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改改无脊椎动物的嗜好。她完全可以试试鬼鲸。

    “没想到，你俩都坠落了，悲哀。”小美说。她说的是我步星儿的后尘去武师团的事。

    “我们有免费巧克力。”星儿放下衣裳掩住肚脐说。

    “再说，帅哥看腻了，我改口味了。”我说。

    “倒也是，一个过气的老帅哥，没什么可看的。”小美欣慰了，“你们听说没有，刘卷的女朋友是‘流星’仙舞团的演员，一个超级美人儿。她追了他六年，追一个老头儿，把青春都搭进去了，可这个老头儿就是不娶她。挺可怜的。”

    “可怜你妹。”我脱口而出。

    “你骂谁？”小美问。

    “骂你。”我说，“刘卷那么老，还有心痛病，谁肯跟他？她只不过是他的赞助人，照顾他的生活。”

    “可我们都管她叫夫人。前两届的学姐都这么叫。”星儿说。

    “拜托，她是城主的宝石似的人儿，身后跟着上百个脑残富八代，看谁一眼那个人就得跪下去。她只是同情刘卷。再说，刘卷离过婚，谁肯嫁给一台报了废的二手老爷车？”我说。

    “也是。”小美同意，“混了这么多年，连套房子都没混上，还住出租屋，要我也不干。”

    接下来小美建议去人间茶坊泡一会儿。我不喜欢人间的女孩儿，都有一股发臭的气味，这里一些男人通过转送站去人间，找了一些美丽的人间女孩玩。

    我没同意。

    我想抽豪烟、喝豪酒、文身、去酒厅泡萌男，还有就是有无数的仙石，可兜里没有，也不想免费享用珍珠果口味的黑茶。

    其实不是这个，是仙舞团台柱子的事。

    我以为只有我知道，现在连小美都知道了。看来明星没有什么好事，过不过气都有绯闻跟着。

    “你们觉得，我要是自杀了，我妈会不会吓一跳？”小美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晕了过去，有难度。你得把自己弄得很糟糕才行。”星儿内行地说。

    “我不想动刀子，那样太脏了。跳入毁灭世界怎么样？”小美问。

    “你去魔王塔。”我建议。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话题回到仙舞团的台柱子上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赶不走这个念头。

    “我真瘦成这样？”小美欣喜若狂。

    “才怪。别学你妈，除了打毒素不知道怎么活。”我恶毒地说。

    “谁叫我是女生。我得把一半精力用在怎么让自己漂亮上，另一半用来对付我爸。”小美愤愤不平。

    “你拿什么对付初九品升高一品预考？”星儿朝我看了一眼，暗中帮我一起下药。

    “发挥余热呗。”我幸灾乐祸地支招。我就是这么聪明。

    “别提这个。你们谁替我杀掉老师大妈，我把杨过的签名照送给她。”小美果然上当。

    “他老了。再说，你自己怎么不去？”我说。

    “我没时间。”小美犹豫了一下说。

    我和星儿哈哈大笑。

    头顶上什么地方传来关窗户的声音。

    小美不是我的朋友。

    我在班上有两个重要伙伴，星儿和小美。星儿是我的死党，小美是我的死敌。

    小美是学校一霸，仙术成绩超好，已经是七品了，特长超多，会做人，人脉广，当然她不打架，所以才有被我揍的潜质。

    她凡事都争着当中心，没见过她这么傲慢带愚蠢的女生。

    我一到学校她就相中了我。

    还有谁和我一样像一株孱弱又遇久旱的幼苗，接受着那么多甘霖的关怀？

    我是仙民社会里自然的中心，这让小美感到不愉快，但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是和小美在生理课上结为战略盟友的。

    那堂课的内容是如何预防性病，这堂课的内容激怒了我。

    “他”没有性滋病，“他”从不用针头注射。

    我是说我爸。上课的老师是外请的，浑身洋溢着公共知识分子天性中的激动。

    但是我知道，我们整个星球都是性滋病，有钱人与当官的最喜欢乱交，恶心的是他们与动物发生性关系。

    他让我别讲话。

    我的确在他一脸兴奋滔滔不绝地讲解如何规避滥交行为和独自夜出时应该随身携带钻床儿安全套的时候和星儿偷偷讨论别的事。

    “我说总比你说好。”我说。

    “为什么？”这就是非职业教师的软肋。如今的职业教师绝不会问学生这个。

    “你说的是废话。你当我们是腐女，夜里谁不在家呆着狗一样地吐着舌头做作业？你读书的时候，你爹妈会放你夜里出门激情四射？不是废话是什么？”我的反驳引来了哄堂大笑。

    他弄不懂什么是腐女和激情四射，生气，说没见过我这样的学生。

    他请我站起来，出去，立刻。

    “穿上你的雨衣，没看到你是和女生在说话吗，不知道唾沫也传染呀？”小美出手了。她气愤地大声指责那位公共知识分子。

    小美一剑封喉，帮我干掉了外请教师。她让我臣服于她。

    我不干。我能臣服谁？

    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为哈利油炒了草鸡蛋饭。我让他在鸡蛋饭炒好之前不要抠墙皮。房东来收租子的时候已经骂过好几次了，我们出不起更多的房租，只能仰人鼻息。

    他可以练我教给他的那些技法，这符合这座城市的文化主张。

    哈利油今天不想练武，他很苦恼，有很多问题要和我探讨。

    “有时候眼睛睁开天亮了，有时候眼睛睁开天没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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