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花睡得正香甜的时候被人推醒了,迷迷糊糊间看见身边的铁宝也不满的正爬起来。
透过窗纸看外面的天色,还黑乎乎的一片。
昨日的那老妇人端了热水,绞了毛巾给非花擦脸。
两个人擦了热水脸,又用凉水漱了口,这才稍微清醒了些。才刚在桌边坐下,老妇人就端了一盘热腾腾的小包子和一碟子酱菜进来,后面跟着的刘斌端了两碗米粥。
“快吃吧,吃饱了才好上路……”刘斌憨憨的笑着,却被老妇人抬手一拍。
“怎么说话呢?说的好像要上刑场一样,啊屁!大吉大利……”老妇人喃喃着出去了。
“呵呵……快吃吧,今儿我们要趁着城门一开就出城,路上可能会赶,要吃多点!”
非花点头,拿起包子默默地吃起来。这一伙人还不知道信不信得过,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吃饱了也好跑路。
吃了早饭,非花和铁宝被刘斌提着化了妆。
头发用旧旧的布巾包起来,脸抹黑了,眼角还贴了一块疤上去,穿的衣服换成了乡下农家人的粗布短打,挽着裤腿,小腿上还抹了泥巴,两只脚上是粗粗的草鞋,咋一看上去,就跟乡下的泥腿小子没啥差别。
铁宝被扮成一个乡下地主家的胖小子,俗气的长衫里塞了一层东西,脸上不知涂了什么药水,没过一会儿也肿了起来,挤得两只原本大大圆圆的眼睛像芝麻绿豆一般可笑。
刘斌把一个包袱交给非花,几人就从昨晚的那个小门出去,上了停在外面的昨日那辆小马车。
天色还是黑沉黑沉的,狭窄的小巷被遮挡住了微薄的天光,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息,马蹄被裹上了厚布,行走间只能闻到低低的“扑扑”声。
在弯来绕去的巷道间走了一会,马车停下,装扮成一个四十多岁大叔的刘斌领着非花和铁宝钻进了一户黑灯瞎火的小院。
摸着黑走进侧厢房,刘斌撩起屋子正中间那张大圆桌垂到地面的桌布,弯着腰捣鼓了一会儿,非花就惊讶的看到,那里竟然是一个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地洞口,微微的昏黄的灯光从下面隐隐透上来,桌底下那一整块的地板砖已经被搬到了一边。
“下去吧,从下面可以通到我们的另一个地方。”刘斌低声说道。
事到如今,想要反悔说不走了的非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难道他还能跟一个拥有武功的人说“我怀疑你不安好心想害我我不想出城了我更愿意留在月家你放我走吧”这种话吗?!
小小的地洞口下面是一级级木搭的小阶梯,非花弓着身子钻进去,下面是一个像四方竖井一样的地方,底下的墙壁上点着松枝火把,旁边一个黑乎乎的通道通向不知道哪里。
铁宝跟着非花下来,刘斌走在最后,把顶上的地板砖弄好,他走下来,取下墙上的火把,带着非花往通道那边走。
仅容一人通行的狭窄通道,非花只能够看到从刘斌肩膀上露出来的火把,男子微微佝偻着的影子盖在非花的身上。人影憧憧中,非花只能感觉到铁宝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重浊的呼吸像是随时会被压塌在这地道里一样。
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岔道口,刘斌看也不看的选了左边的一个,又走了好一阵,他们又到了一个竖井里,样子跟刚才来时的那个一模一样。
刘斌将火把放到墙上的把洞里,沿着小木梯上去,在头顶捣鼓了几下,非花只听到“咔嚓”的一声,刘斌头顶上的那块砖就被推开了。
出去的时候,非花发现那地道的出口竟然在一个厨房的灶台里,他们上来的地方就是灶台上供着祭品的地方。
非花和铁宝就着微弱的光线小心的越过灶台上的两口大锅跳下地,看见刘斌将地道掩好,把散落的香台扶好,清理了周边的一些痕迹。
“天快亮了,快走吧,城门也要开了。”
刘斌拉着他们走出厨房,拐到前面的院子里,那里停着一辆骡车,拉车的骡子睁着两只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耳朵一动一动的。
车厢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坛坛罐罐大包小包,非花和铁宝包不容易在这些东西间找地儿坐下,车子已经嘚嘚哒哒的跑起来了。
这次走的是宽敞的大街,凌晨时的寂静已经过去,街上一些开早市的店铺已经开始开门做买卖了。车子奔驰了一顿饭的功夫,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许多,在青蒙蒙的天光中,非花看到出城和进城的一溜儿长队在卫兵的盯视中缓慢的移动。
这个城门应该就是上一次非花从郊外被接进来时经过的那座。
“停!车上什么人?下来检查!”
“官爷,官爷,小的是城外十里坡的乡民,车里是小人的孙子和东家的少爷,昨日进城逛街忘了时辰,留了一晚上,这不,赶早着回去呢!”
非花听到刘斌诚惶诚恐的声音,正要探头出去,车帘子“霍”的一声被人挑开,一个卫兵摸样的人用长枪挑着布帘,朝车里看,见到瘦巴巴的非花和挨着非花抖成一团的东家少爷——胖铁宝,脸带鄙夷的看了两眼,探着身拨拉了几下车里的东西,帘子“霍”的一声又垂了下来。
“可以了可以了,快点走!”
车子缓缓地驶出城门,非花从帘子里看见,城门外排队等着进城的都是挑着担子箩筐、拉着板车、赶着牛车马车的小贩商人。
就在他们出城没多久,从来不给非花和铁宝送早饭的王妈突然提着篮子出现在那个小院里。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小少爷和他的小厮不见了——王妈不得不这样向管家汇报。
于是,月家上下的下人都在议论着:月家那个贱格的小少爷和他的小厮偷了府里的东西,畏罪潜逃了。
周管家听着下面报上来的消息,眉头不自觉的一皱,手里茶盏新泡的银毫忽然也没有了往日的那般清香。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那个孩子时,他那清亮冷冽的眼神,镇定冷静得不像是一个几岁的孩子。那样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样子,面对着他时却一点儿发憷都没有,反而有一种过分的轻忽,和倨傲的淡然。
后来年三十那晚,被老爷叫来问话时,他看着那孩子一瞬间爆发的怒气和愤恨,那隐忍不发的冷和傲,他忽然觉得,只有这个孩子才最像老爷,府里的大少爷和在外边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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