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国门刚刚打开,在无业青年时兴留叔叔阿姨头,穿花衬衫喇叭裤,提收录机招摇过市后,流行音乐和酒廊情歌一时兴起,人们在月光下跳着迪斯科,跳霹雳舞。西方开放的性观念冲击着国人干涸愚昧的心田。桃色新闻充斥在大街小巷,人们对男女之间那点事情津津乐道,满足个人私下膨胀的阴暗心理,表面又装得比谁都高尚。
老年人看不惯嘴上有毛做事不牢的年青人,年轻一代人又无法与墨守成规的父母沟通,于是产生了一个新名词“代沟”。青年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崇尚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男人爱漂亮,女人爱潇洒,提出了“爱情与面包同样重要”的口号。一曲《粉红色的回忆》勾起多少人的怀旧情怀,大街上是穿粉色乔其纱连衣裙的女孩,相继流行到穿朱立纹蝙蝠衫和紧身裤。
诺敏在这一特殊时代环境里,被街坊邻居和同事描成女孩子不学好的典型人物。被卷进无形的漩涡,旋转着往下坠、往下坠,眼看要遭受灭顶之灾,诺敏却无力摆脱,在其中苦苦挣扎,欲罢不能,被社会舆论压得喘不过气来。来到大上海,逃离了噩梦连连的伤心地。崇明岛上新鲜的空气,湿润的气候,优美的环境,让诺敏受伤的心灵渐渐痊愈,在全新的环境中孜孜不倦汲取知识,不愿触及心底的伤痛,她想重回到恋爱前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
三个月的进修期延长到五个月,那件风波已经平息,偶尔被人提起。中秋节快到了,月亮一天比一天圆,勾起大家的思乡之情,返乡的日子到了,大家在上海大世界尽情游玩半天,到上海市中心百货大楼购物,在琳琅满目的名烟酒、土特产柜台前,扣珠买了两盒包装高档的月饼,打算回家孝顺未来公婆,谢了那位热情的售货员阿姨,用扬州普通话问时间:“请问现在是多玩子了?”引起众人一阵调侃,大家嬉闹着回到车上,扣珠仔细看月饼生产日期,不禁哑然失笑,月饼盒上赫然印着苏陵食品厂的字样,生产厂家就是与本单位相邻的食品厂,阿乡到上海逛一圈回去,买的还是乡下土特产。
与同事归心似箭相反,诺敏不想回家,真想在宝岛上随遇而安住上一辈子。她的内心很复杂,中秋节是承以墨的生日,诺敏既有点想念他,又有点怕见到他,怕面对那双无助的眼睛,也怕看见母亲严厉、责怪的目光。
在一片雀跃声中,故乡渐近,诺敏无言地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景物飞快倒退,思绪散乱,心莫名纠结。面包车开进单位徐徐停稳,同事一一下了车,熟悉的领导围了上来,诺敏才缓过神来,没跟任何人打招呼,默默背着行囊走进宿舍区,打开宿舍门倒床就睡。累,心好累。诺敏真想睡过去,一百年长睡不醒。
回到家,诺妈妈已备好一桌子菜,只等诺敏回来开饭,诺敏看看餐桌,又瞅瞅母亲,见妈妈两鬓多出一缕白发,诺敏心中一阵激荡,鼻头酸酸的,又是伤心又是感动,几乎流下泪来,盯着碗里饭使劲往嘴里扒,诺妈妈把诺敏爱吃的红烧肉夹到她碗中,怜惜地看着女儿也不说话,自从诺敏恋情暴露,跟诺妈妈闹僵后,全家人第一次共同用餐,度过一个风平浪静的中秋节。看天上那轮圆月,被乌云遮住了一半,就像飘忽不定的未来,诺敏心里恢复了平静,不愿多想承墨和未来,默默退进了房间,睡在自己离开5个月的小床上,被褥被妈妈拆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倍感温馨和亲切。“没有承以墨的日子,其实还是挺好的。”这样想着,紧张疲惫的身心放松下来,诺敏很快睡着了。
承以墨很快找来了,在诺敏的下班路上,承墨低声叫住诺敏,诺敏吓了一跳,定定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无限灾难,阴魂不散的家伙,嘴唇发白直哆嗦,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怎么来了?”现在她只想快步甩开他。
“几个月不见,你好吗?”承以墨其实更想问:“小敏,你想我了吗?”被思念灼痛的双眼如锥子般,直刺小敏脆弱的心脏,诺敏稍退几步,躲避瘟神似的走到僻静处,用冷落冰霜的语言来跟承以墨划清界线,“承以墨,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有事请快讲,我要早点回家,我妈在家等我。”承以墨见相隔不过几个月,小敏对自己如此冷淡,相见的喜悦被冲得无影无踪,虽是仲秋的中午,却犹如掉进了冰窟,不由打了个寒噤,嗫嚅着说:“敏,我们几个月不见面了,我有点想你,我给你带来了一本汪国真的诗集。”这时候接受以墨的任何礼物,诺敏都觉得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她把在单位所遭受的污蔑全部归罪到以墨头上,冲动地抬手打掉以墨递过来的诗集,竭斯底里大叫,“请你别纠缠我,我不希望再看见你。”“小敏,我哥嫂明天结婚,我想邀请你去我家玩?”“干嘛邀请我,我是你什么人,你哥嫂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诺敏甩开膀子大步走开,被承以墨一把拉住。“我知道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了,我跟以前一样喜欢你,敏,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承以墨没带诺敏回家,直接去了小镇,领着她七拐八弯走进一座新建的小区,一口气爬上5楼,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一间防盗门,再打开里面一道锁,把诺敏迎进屋,“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茶。”到厨房间拧起新水瓶,倒不出一滴水来。“我不渴,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敏,几个月见不到你,你比以前漂亮了,让我好好看看你。”诺敏未及细看新房布置,被承以墨拦腰抱住,诺敏躲闪着忸怩着,“你别这样!”承以墨把滚烫的脸贴在诺敏后背:“小敏,我天天都想着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你就让我抱你一会儿吧!”诺敏扭动身躯,又很快放弃了挣扎,想想两个人快要分手,就让以墨这样拥抱片刻,然后跟他说明两个人不适合,请他原谅,最后转身离去,微笑着挥手说再见。
承以墨抱起诺敏,学电影中的情侣那样,在原地高高打旋,诺敏被旋得头晕眼花,说:“快把我放下,我头晕得厉害……”承以墨把诺敏放倒在沙发上,嘴唇凑到诺敏面前,手紧拥着她的双肩。诺敏急问:“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小敏,我们半年不见面,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我只想好好看看你,你让我看一眼行吗?就一眼……”承以墨急切说道,把脑袋抵在诺敏胸前磨蹭,又把诺敏抱上床,诺敏明白了怎么回事,涨红了脸,低声仓促地说:“承以墨,你冷静点,别这样……我们还小,你不要这样,被你哥嫂看见影响不好……”“我去把门锁上保险,放心吧,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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