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时，他清楚的看见圣月眼里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悲伤。
那样的悲伤，弥漫在那双冰蓝色的美丽眼瞳中，仿佛永远也化不开。
“哥哥。”樱邪闭着眼喊了一声。
千鸾将樱邪抱在怀里，下颌微微的靠在怀中人的额头上，轻轻的应了一声：“什么？”
“没什么。”樱邪安心的笑了。
只是确定一下，哥哥还在我身边而已。
同样的夜，不同的心情。
月色如水，缱绻在精雕细刻的窗外。
圣月倚在铺上了厚厚锦缎褥子的软榻上，换上一件纯白宽袍的他看起来宛如谪仙。
遣走了所有的宫人，整座宫殿寂寞得遗世独立。
远处，细微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被圣月的耳朵捕捉到。
沉重华美的宫殿大门无声地打开，被风卷着的雪岚花瓣潮水一般涌入，落在铺上了厚厚的柔软地毯的地上。
“这么晚了，阁下还有心情出来赏月。”圣月起身倒了两杯同样浓稠的甜酒。
青玉踏着满地的落花走进来，嗅见满室浓郁得稍嫌过分的奇异馨香，不由得微笑：“殿主，在下深夜叨扰，很是抱歉。只是刚才有些异动，正出来看时，已经无事了。不过见这花开得正好，若是无人欣赏，倒是负了这般美景。”
圣月淡淡的勾起唇角：“若是你千百年都只见了这白色的花，怕也会觉得单调无味。”
青玉接过银杯，往杯子里看了看，不由得嘴角一抽：“圣月大人似乎对于甜食有所偏好？”
里面的甜味浓郁得隔着好远都能闻到。雪岚城里有幸得饮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但是会饮下第二回的，目前还只有樱邪。
“我只是不喜欢去自找苦吃罢了。”圣月坐回软榻，似有所指又似什么也没说。
青玉面色不改：“大人龙章凤姿，在下在族内就有所耳闻，今日有幸得见，不枉来此了。”
圣月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用银匙搅拌着手里的杯子：“我想千鸾殿下会比我更适合阁下去拜见。”
“殿下，现在还是殿下。而圣月大人，却已经是大人......”青玉极聪明的把话只说了一半。
圣月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感觉却与先前有很大的区别。
圣月侧头，丝毫不感兴趣的看着青玉：“你的胆子很大，只是你太不了解雪岚城，也不了解我。”
“我承认。但是在下冒险来见大人，自然有一些自信大人很有兴趣的东西。”青玉没有在乎圣月的戏谑，依旧是一脸严肃。
圣月晃晃手里的杯子，眼皮也不抬：“那还请你不要说出来。我没什么兴趣。你这样，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挑拨吗？”
“不是挑拨，只是若是大人能成为雪岚城的王，我们所有的族人都会谨遵大人的引导，重新恢复昔日诸神的荣光。”青玉放下手里的银杯道。
“唔。不应该的。”圣月若有所思的看着青玉，然后诡异的笑了。
“私底下来找我，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啊。”
“你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我，是因为你们的青羽族遇到了更大的风险。”圣月虽然是在猜测，但是用的却是肯定的语调。
青玉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以圣月的智慧，猜到一切并不奇怪。
圣月看着他，微笑渐渐加深：“让我猜猜，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千鸾殿下做王与我做王都不会出面帮助你们的，那么，还有不同的话，就应该是王后的人选不同了。”
“天羽族是历届王后的母族，看来，天羽族是下定决心要对你们这些外族旁支动手了，所以你们才会请求以手里的月石开启进入雪岚城的结界。”
圣月说完，看青玉没有反驳，知道自己猜对了，屈起修长的食指轻轻扣着面前的桌子：“唔，天羽族的胆子也有些大了，这些事，各个部族和王国的圣殿都没有接到消息，看来，问题还不只一点啊。”
青玉悄悄掐紧拳头：“那么，大人......”
“青羽族全族大约有四万左右的人口，撇去老人和孩子一万五左右，剩余两万五的战斗力。但实际上的战斗力只有一万二左右。天羽族常备军队有十万，而且纯血的神裔族人的战斗力是你们永远无法企及的。”
“这样看来，你们灭族不会超过半年啊。”圣月歪着头，冰蓝色的眼眸渐渐地染上了温和的笑意。
青玉咬牙：“圣月大人圣恩，请您帮助我们。”
圣月慵懒的将银杯凑近嘴唇：“我帮不了你们，喝了这杯酒，你就请回吧。”
青玉无可奈何的看着圣月：“大人，我进您这里，应该有人看得到。想来，殿下也会知道。”
“所以呢？”圣月颇有兴趣的追问。
“您应该知道，君王最忌讳的是什么？”青玉在圣月怜悯的注视下坚持说完。
圣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照你这么说，我只有答应跟你合作？或者是杀人灭口？嗯，那你猜，我会选哪种呢？”
合作，已经不可能。杀人灭口，倒是极有可能。
别的不说，就圣月作为牧月大陆千万座圣殿最高领袖的身份，灭掉一百个青羽族也是弹指之间。
青玉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圣月大人可知，婳眉已经领了命令，在今夜刺杀千鸾。以大人的命令。”
婳眉失败是一定的，但是要把圣月拖下这摊浑水的目标也是明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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