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铅沉,乌云如墨,低沉沉的压下,将海面映得也如乌色。劲风如刀,凄厉长号,割得面上生痛。海
面却如铺上一层浓稠黑油,黏密得兴不起半分波澜。
虽未到冬日,可北海之上已经飘起零星冰山,高达百丈,风吹不动,于昏暗中散射出淡淡荧光。天海无
际,到了极目处化为一道沉郁的墨色,黑沉沉的压得人心头郁堵,烦闷不堪。
莫问踏着浮冰,遥望苍茫天际,可除了一片墨色,便是冰山微弱萤光,清寂苍茫,一张清俊的面上满是
苦笑。他自少年成名,闯过西北大漠,见过昆仑雄奇;越过十万大山,领略过南荒神秘风情;亦曾横渡东
海,直临归墟密地。虽然数番面临绝境,但坦然面对,终是有惊无险。随着修为增长,原以为天下再无可
令自己为难地方,可到了北海始知是妄自尊大!
如今,堂堂熊王,三千年来妖族第一人的莫问,迷路了!
迷路,若是以前,别人告诉莫问,他会迷路,莫问多半付之一笑,心底不以为然,可此刻望着这苍茫北
海,莫问自嘲一笑,道:“到了戈壁,才知水之珍贵;到过南荒,才知阳光之可爱;到过归墟,才知食物
之可贵;到了北海,才知道自己是路痴。”他受偃师之命前来北海,方出朝歌山便感到有人监视自己,可
一来他们身上并无杀意;二来,他们隐匿手段也着实高明,莫问自知一时半刻也难以找到他们隐匿之处,
莫问亦不想平生事端,是以并不搭理,一路之上仗着自己修为精纯,昼夜不息赶路,终于将那暗中跟踪诸
人甩开。
极北苦寂,幅员辽阔十数倍于中原,自古便鲜有人定居,但自从正邪之争,邪道诸派败退极北,极北数
十万里疆域便成了邪道聚集之地,偌大一个北疆虽有宁素主持的极北冰宫,但也远避北海之上;更兼中原
正道鲜少踏足,数千年下来,极北邪道门派数量之众,几达千余,其中令天下惊悚的便是邪王宫南雪开创
的太上道!可自由斗兽宫中听的凌勋等人言语及偃师态度,莫问明白:如今人族修士看似分为正邪两道,
可那些绝世人物关系却绝非世人所想的那般势如水火,正邪两道虽是纷争不断,可实则同气连枝,极为排
斥和敌视妖族。对于人族正道,莫问尚且抱着避让心思,到了邪派横行的极北之地,莫问更不想招惹睚眦
必报的邪道众人。虽知邪道鲜有人见过自己,但仍以“易容决”更变形貌,索性莫问一路并未遇到邪道中
人,不由松了口气,原以为只要一路向北,便可到达偃师所言的“风息之地”,完成偃师交代任务,可不
想困难才刚刚开始!
出海之时,天气大好,莫问一路摆脱正道追踪,避开邪道,可谓是顺风顺水,虽是他向来谨慎,可心中
不免暗自得意,也不再停息,直接出海。原本照他横渡东海经验,海域虽是辽阔无边,但海中却有珊瑚小
岛,可在上面停息休憩。但莫问万万没有想到,一路御风行了数千里,不但没有见到可供休憩驻足的岛屿
,反倒天气阴沉下来。
极北多风,凌厉狂猛犹胜西北戈壁,这点莫问自是知道,可一路极北之行,也曾遇到大风,虽然狂猛,
但远不能与戈壁之上沙暴相比,是以也不将北海海风放在心上,可到了海面之上,莫问方才发觉自己错的
如此荒诞,虽未到冬季,海风正常之时虽不算大,但却是凄冷彻骨,越北行越是寒冷,随着深入,哪怕是
他的修为,在那寒风中,只觉身上热气好似全部被刮走,全身发僵,血液欲凝,好在天气尚好,日光之中
仍有一丝温暖;可不像天气转变,举目四望,天海尽是一片墨色,狂风凄厉刺得他耳膜生疼,风速之快,
风力之猛,便是他在其中行走,也是费力至极,更毋提是御风而行,而越是高空,风力更是猛烈,寒气也
是越加彻骨,莫问不得以之下只能贴近海面前进。
海面漫无边际,无可歇息之地,海天墨色一片,举目尽是墨色。莫问顶风而行,已是费尽心力,全然无
法计较自己行了多远,只是勉力分辨方向,闷头前行。可越是前行,风力越大,寒气越盛,好在海面并未
生起大风大浪,否则莫问真不知自己能否坚持下。不知何时海面之上已有冰山浮现,虽是寥寥数座,可尽
皆高达百余丈,莫问真元已近枯竭,见状不由大喜,当下落下破开冰峰,藏身其中。自由朝歌山到北海,
数日之内行程几近十万里,不停不歇,哪怕修为如莫问,也是难以承受,一停下来,莫问顿时瘫软下来,
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连弹指之力也不再有,虽然勉强调息片刻,但终究难以抵御疲倦,不知不觉睡了过
去。
再次醒来之时,透过冰层,看见的依旧是一片墨色,耳旁亦满是咆哮凄厉的风号。莫问除了苦笑便只能
摇头,偃师交代三项任务中,莫问原本对偃师任务分派极是疑惑,无论青丘抑或是南荒,皆是凶险之地,
以自己修为虽能应对,但绝非毫无凶险,相比之下,偃师令自己前来北海寻找“风息之地”,到显得容易
的多。直到此时,莫问方才明白,先且不言甩开正道,避开邪道,单单是这北海之冰寒,便非风傲鸾鸣可
以抵御!莫问调息片刻,又吃了些干粮,出了冰洞,正要继续前行,可却突然发现自己竟分不出来方向!
面对着这浩瀚汪洋,既无标记有无参照,虽是莫问勇冠天下,但此刻却也只得干瞪眼。
“莫问,你前往北海‘风息之地’,照此文诵读。‘风息之地’在极北,到了北海一直北行便可。”当
时偃师声音依如平板,也未多言。偃师说的极是模糊,莫问与他相处数日,也知道他三分脾气:既言则无
废话,更无隐瞒;可若是他不想多言,无论怎么想问也得不到答案。虽有疑虑,但也只得压下,应是离去
。此刻,想到那张卷轴,莫问心中一动:莫非偃师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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