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何嘉越醒得很早,他刚睁眼,守了一夜的何伶俐就赶紧按铃喊来护士:“你给我弟弟看看,看血压降下去没有?”
护士给何嘉越检测了一下:“血压值稍微偏高,不过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
何伶俐一口气松下来。
何嘉越躺在床上偏过头来虚弱的问:“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何伶俐看着他肿胀的脸,呵斥道:“不准瞎说!”
何嘉越裂开嘴,轻轻的笑。笑了两声,就喘不过气来。
昨晚医生又再次提醒:“手术越早做越好!”
可是谁都知道,沈小冬的体检报告不合格,就算何家再有通天的本领,就算是沈小冬自愿的,医院的伦理会也不会把一个身体状况不合格的人送上手术台的。
何伶俐早已经悄悄躲在洗手间大哭过好几场。
医院的社工开始介入,是何伶俐再三考虑后主动向医院请求的,她很怕何嘉越突然想不开。年轻的女社工每天下午都会过来陪何嘉越聊天说话。何嘉越不排斥,很听社工的话。
女社工很喜欢问何嘉越:“你喜欢什么?”
何嘉越第一次回答:“李易之!”
社工愣了,何嘉越看着社工迷惑的表情一直笑。
“是你喜欢的人?”社工试探的问道。
何嘉越却摇头。
社工更迷惑了,何嘉越又道:“我喜欢写剧本,我喜欢电影。”
社工明白刚才的是个小玩笑,马上跟着聊起剧本电影的话题。
聊着曾经的工作,何嘉越边说边走神,脑中全是李易之的身影。最近李易之越少来看他,他的体力也越来越差,再也无法像原来一样,自由的跑到楼下主动找他。曾经写过的剧本,曾经演过的电影,总有那么一个角色完全复制他,他也常常扮演他,一身白大褂,温柔又强悍的,用手里的手术刀说话。他曾经也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过,不管是写那样的角色还是扮演那样的角色,总是手到擒来的,更何况,他还爱着穿白大褂的人呢!
何伶俐刚从洗手间哭完出来,对着镜子洗脸,补妆,遮掩下红肿的眼,至少看上去不会太狼狈了。
李易之也刚好从洗手间走出,看到何伶俐,先主动打招呼:“你好。”
何伶俐从镜子里看着他,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双眼平静的与她对视着。
“嘉越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何伶俐往脸上擦粉。
李易之顿了下,道:“我知道。”整个医院一半以上都是两人曾经的师兄弟,认识何嘉越,也认识他,更知道两人曾经同处一寝,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何嘉越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有人主动告知他。不过沈小冬来医院体检的原因,他倒是一直瞒着,跟那些师兄弟解释的原因也不过是朋友的朋友,身体虚弱,要做营养康复计划,需要精确的体检数据。大家都很相信他。
“要怎么办才好啊?”何伶俐停下画眉的手,撑在洗脸台上,忧愁的望着他。
“等着,手术啊!”李易之用力的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要泄露一丝的慌张和内疚。
何伶俐无话,两人对看了一会儿,何伶俐先收回目光,重新抬起手,对着镜子里用各种化妆品掩去许多疲惫的脸,把一双淡眉描得浓重。李易之洗完手,默默的转身先走。
苏安看到何伶俐发来的短信:“嘉越很需要提前手术。”苏安看完,转手删掉。就算何伶俐不刻意提醒,他也知道,每天都会有人向他报告何嘉越的情况,昨晚再一次突然的血压升高让何伶俐午夜惊魂,也让他辗转反侧的一夜未眠。
爷爷苏东坤得知消息,也打电话过来询问:“那孩子现在情况怎样?可以手术吗?”
苏安咬着牙才能回答:“还需要等一等,体检结果并不好。”
苏东坤沉默半晌,又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冒险吧!”老爷子这次是狠了心了,估计是被吓坏了。
苏安却没答“好”,只敢说:“嗯,我们会看着办的。”
挂完电话后,苏安瘫软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像流水一样被抽走。沈小冬如今就像一只关在栏里待宰杀的猪一样,不管是会不会被宰杀还是何时被宰杀都由不得本人决定了。沈小冬有什么错呢?凭什么从小到大,都被人这样对待?明明他已经那样努力的生活了!善良的人凭什么就要被欺负呢?苏安突然站起身,冲到墙边,双手撑住墙,不停的拿头去撞墙,头被撞得嗡嗡作响,似乎很痛,又似乎一点不痛。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一开始没找到沈小冬该多好?!
沈小冬能够逃开该有多好?!
何嘉越没生病该有多好?!
能够找到其他匹配的肾源该有多好?!
……
边撞边各种假设如果的去设想。
肾源?其他的肾源?再找一找?找一找?!苏安停止撞墙,冲回电脑前,打开许久不用的MSN,点开好友一栏,“痞子赵”的人还在,自从那件事不欢而散后,他第一次主动在和对方的对话栏里敲上字:“你在哪里?请问能帮忙找到和以下配型匹配的肾源吗?急需。”同时邮件传输了一份匿去姓名的何嘉越的肾体检查报告。他知道这个人走的非寻常道,或许能有一线希望。他以前也想到过此人,可是自尊心和自负心让他死活都不愿意去走这个人的歪门邪道。这人是他的耻辱,也是他从未向任何人言说过的痛。他把他送进监狱,后来他出监狱后便走上了不能回头的邪路,一生万劫不复。
虽然季节上的冬天已走,可是现实的冬天依旧,依然是零下的早晨,寒风,浅雾。沈小冬穿着崭新的运动套装和崭新的运动鞋满足的奔跑在前海边上,已经两天没有出现的孟修斯突然出现,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他跑过来,沈小冬吐着热气问他:“你前两天怎么没来?”
“有些事。”孟修斯注意到沈小冬一身的改变,大红色的运动服被换成了一身水红镶胸肩腰腹白色的运动服,腿上是双腿外侧镶细白边的水红长裤,鞋底磨损的旧运动鞋换成NewBalance的专业运动跑鞋。
“鞋子不错,在哪买的?”孟修斯捏着手里的纸盒问。
“商场。”沈小冬低头看脚上的鞋,很合脚,跑起来也比之前轻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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