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沈小冬就醒了,屋外的街道还陷在夜晚的静谧中。他从蜷缩的木条长椅上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阳台边上拉开落地窗,寒冷的晨风夹着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温暖的鼻腔被刺激的痒痒的,沈小冬打了个喷嚏,关上窗,计划出门跑步。
可是刚打开大门,他就发现,他没有苏安家的钥匙,他出了门就再也进不去了。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还是重新回到屋内,放弃了自己的晨跑计划。他躺在长椅上,思索了会儿,决定做仰卧起坐,一旦习惯了运动,突然放弃运动,体内总是感觉不自在。
“1、2、3、4、5……”
安静的房子里只有沈小冬轻轻的数数声,以及因为吃力而慢慢加重的喘息声。
早上八点,吃过早饭,李虹催促苏安去机场。
“你大姑八点半到,你赶紧去机场。”
苏安换了件长款的黑色呢子大衣,慢慢走出院子。李虹一直在门口看着,直到他上车开远,才回到屋内,转身就看到公公苏东坤站在窗前,背着手,若有所思的样子。李虹见了,轻轻的摇头叹气。
飞机有些误点,苏安等到十点才等到大姑苏长琴一家三口。十多年未见,苏长琴还是老样子,跟当年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漂亮永远是她最大的特色。大姑父刘满则永远是她的绿叶陪衬,一脸的老实木讷。小表妹刘喜一点也不像母亲,既没有继承她的美貌,也没有沾染她的强势性格,躲在父亲身后,带着些一般小姑娘的羞涩。
苏安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接过大姑苏长琴手上的行李,就带着他们往机场停车场走。虽然之前在电话里跟这个大姑通过电话,可是见了面,除了招呼外,就不知再说什么了。再说,还有姑父刘满和表妹刘喜在场,有些话也不方便说。
倒是苏长琴似乎没想那么多,上车就问:“嘉越怎么样了?”
苏安看了眼后座的大姑父和小表妹,有些不耐烦。
“回美国了!”
“回美国?他那样的身体怎么能回美国!谁的主意!谁要这么干的!?”苏长琴听到就炸了,一连串质问。
苏安紧紧的抓着方向盘,看着旁边大姑张牙舞爪的样子,拼命的忍耐着。可苏长琴继续大声的质问着:“到底谁要这么干的!是不是听说我回来所以故意隔开他?故意让我们见不了面?他都那样了,还不让我们见面!”
苏安再也忍不住,重重地按响了车鸣,“滴————”的一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响很远。后面的刘喜被吓得往自己父亲身边靠了靠,刘满搂住他。
“你这什么意思?”苏长琴问。
苏安转头冷眼看着她:“大姑,做人不要太矛盾,也不可太自私。这是爷爷教我的,相信也早就教过你。嘉越要不要回美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当初,说不要见面的是你,现在说要见面的是你。我和爷爷都不希望这些事情被嘉越知道。”
苏长琴被这一番话呛住了,她瞪着她的这个外甥,找不到反驳的话。
回到家里,小姑苏秀水和大伯苏浩田两家都已经到了。苏秀水一家三口,老公江敖和儿子江晗,苏浩田的儿女都在国外工作,春节没有回国,就带了老伴儿张莉。苏安进屋的时候,大伯苏浩田正和爷爷苏东坤下棋,父亲苏瀚海和小姑夫江敖一旁观战,母亲李虹和小姑苏秀水大婶张莉正在厨房忙着,侄子江晗在一旁乖乖的玩着不知道谁的ipad。
儿孙满堂的样子,看上去很美好。
大姑苏长琴跟在后面进门,她像只孔雀一样,立在门口,故意嗲了声音,好像委屈了多年似的,一一喊过众人。
“爸,大哥,二哥。”
所有的人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定了格。直到后面的大姑父刘满也跟众人打了一圈招呼,一切才恢复正常。刘喜被父亲牵着,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喊刚刚被教了很久的话:“爷爷好!大伯伯好!二伯伯好!”
也不见有人夸孩子“真可爱的”,几个大老爷们只能赶紧空出地方,拉人进来坐。李虹从厨房出来,看到苏长琴,也不禁露出惊讶,惊讶岁月和时光这两把刀,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当年小姑娘的眼神,咄咄逼人。
她上前很熟络的拉过她:“哎呀,大妹,就等你了!”说完就把人拽进了厨房,女人毕竟比男人好说话。
刘满见大家都停下来光招呼他们,有些不好意思,指指一旁的棋盘:“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他来苏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苏东坤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当年他不过是苏长琴用来报复的一张牌。现在或许也还是。可又能怎么样?他心甘情愿的。
苏东坤看到刘满那拘谨的样子,开口道:“刘满,你过来跟我下一局吧!”
刘满刚推辞说:“不用了,我下的不好。”人马上就被推到了棋盘前,不下也得下了。
刘喜就被剩在了一边,也没人理她,乖乖得坐在沙发里,一双黑眼珠转啊转的,小心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一旁的江晗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发现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后,又低下头自己玩自己的了。
苏安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就看到小姑娘独自一人窝在沙发里手足无措的模样,一旁的父亲大伯们正围着观战,没有一个注意到小孩儿的。他上前把小姑娘抱到怀里,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刘喜有些认生,刚刚车上那一番话她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眼前这个哥哥很厉害,于是动作很轻的摇摇头。
苏安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亲和力,他也不管小孩儿反对,抱起她就往走。江晗见了,忙放下ipad要跟着:“哥哥去哪里?我也要去!”
苏安回头扫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往外走。江晗被他吓住,没敢跟着。
倒是刘喜,被在她眼里看上去很可怕的哥哥抱着,想哭又不敢哭,嘴瘪了又瘪,出了院子大门才弱弱地问了一句:“哥哥,你带我去哪里?”
眼里的泪明明都噙满了,偏死命的憋着。苏安看着这样的刘喜,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的沈小冬,也是这幅模样,被吓的半死的时候也是忍着泪,被欺负的半死的时候也是忍着泪,被打的时候也是忍着泪……不管怎样都是忍着忍着忍着,不敢反抗也不敢放肆的哭出来。是因为知道反抗了也没有用,哭出来也没有用吧!就像自己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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