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你那手榴弹哪弄的?”赵琅跟大家一样对良子的装备很感兴趣,他这么一问我才知道那不是赵琅和阳洁在省城弄到的。
“我老家啊,在半个多月前,我们分开的时候,我不是在少夫人那里拿了几张大团结吗?这些东西我老家那里多得是,只不过是在我大爷家里。他放得很隐蔽,应该以前当兵留下来的,我小时候见过,就想试着去买两颗。我大爷当然不认识我,但我一张大团结一亮,他就悄悄拉我进门,给了我三颗,嘿嘿,我一狠心,就买了十来颗,就是稍微重了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哪晓得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用不着了。”
“那仇爷回楼里干嘛?里面那么危险。”我还是担心在三十多年后,这个人已经不存在,那我们就铸成大错了。
“这个不用担心了,那些巨脸应该不会对他怎样的,这也包括我……”阳洁说完低下头,拉着衣领给我们看了一眼她后脖子处的那个刺青,那两把小弯刀只有一寸来长,但红的有点发黑。片刻,阳洁抬起头来继续说道:“这个刺青使用血灌进去的。”
“什么血这么厉害?”良子慢慢问道:“难道是黑狗血?这东西真能辟邪?”
“你家才用黑狗血呢,你这样是骂你家二少爷!”阳洁说完直直的看着我。
“骂我?怎么回事?”我已经弄得晕头转向,只听阳洁慢慢讲到:
“九叔说这个门派的刺青这么小,那是因为这用来刺青的血有限,‘鬼见愁’交到到九叔手里已经只剩几滴了,他给仇敛刺了两把弯刀后,就只剩了一两滴,所以在九叔看到我的刺青时,才敢断定我是仇敛的女儿。”
“其实我刚开始听了九叔的话也不敢相信,这血居然能放这么久,九叔只是说这是从门派开创以来就有的,非正式入门不得有此刺青,血是用一个玉瓶装着,玉瓶只有墨水瓶那么大,但密封性很好,而且装在里面不会凝固,我估计就是最后一个受此刺青的人。”
“姐姐,你倒是说是什么血啊,那些黑脸都会怕?”小柔也听得入了神。
“我没说那些巨脸怕这血啊,当时时间紧,九叔也只是说他的祖师爷王将就是用这种血才活着走出矿洞的。他那本‘阴阳语录’上面记着,后代需慎用此血,此血为魂类,意思是那些巨脸和这血的主人是同类!所以不会伤害我和九叔,更不会伤害彦风!”
“又是我,到底怎么回事啊?别卖关子,直接说完行不行!”我也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急躁。
“因为‘阴阳语录’上面说这用来刺青的血是彦允留下的!”
“彦允?!”我惊叫一声:“就是我那写线装书的祖辈?!”
“二少和那些黑脸也是同类??”良子也听得瞠目结舌,张军转头看着洞壁的转角处淡淡说道:“难怪在鹘岭那里它们会帮你们俩……”
“我肯定不信,什么跟什么啊,说不定仇爷也不知道其中秘密,胡乱说的也有可能……”确实,不管是谁,经历了这么多,都不会希望自己与那黑脸扯上关系,但一想到张军以前在方石上看到的小姑画像,我心里又是一哆嗦,急忙平复一下心情说道:
“快休息吧,不管这里是哪里,我们先出去再说!”
“你们先睡吧,我翻译一下这竹简上面写的什么。”阳洁边说一遍从袋子里拿出那个装着竹简的塑料袋,由于身边有两女人,我实在不方便脱得一丝不挂,只希望就这样能快点烤干身上的水汽。
张军把湿润的外套拧干后蘸满煤油丢到火堆里,顿时洞里面又亮了许多,大家才慢慢睡去。看着阳洁那憔悴的面容,我也知道这女人突然面对这些,确实太为难她了。
我就这样隔着火光看着她,一直看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试着跟她讲两句话,但都被阳洁伸手拦下,她的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很泪花闪闪,右手在笔记本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刻着,是那么的用力。我想劝他不用翻译那本竹简,但心里又犹豫着是什么内容让她如此难受……
火光此时将我们离得好远,我渐渐感到心里已经有点迷茫。最后她收好竹简,拭掉眼角的几滴泪水,把笔记本颤抖的递给我,然后小声的说道:
“有些字我不认识……除了翻译,后面我写了大概意思……看完不要叫我……”
阳洁说完就闭上湿润的双眼靠在了装有金子的背包上,她的面容带有一丝不安,确实有一丝丝不安,或者不止是这样……
如果这竹简上是一封信,那我真不应该看到,阳洁的字体在一处处被泪滴绽开的地方刺痛我的心底:
【彦风,看完竹简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如果破不了这个轮回,请你不要忘记我们每一个人。】
这一段应该是她最后加在前面的,看完这短短的一句话,虽然还不知道竹简上面写了什么,但我感觉这件事已经超过之前任何的遭遇,以阳洁的性格,她也不会这样向我表述自己的想法,直到我慢慢看下去,才明白一切:
【封,不该久寻于她。几载有余,君轮回数次,与妾见遇,君言此乃终,本六人行,妾不思至余君一人。】
(音封,你不应该一直找她,几年下来,你已经轮回了好几次,你与我相见时,你说这里是你的终点,原本你们一起六人,我也没有想到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
【闻君言,妾相如姑,姑世为妹,何与妾白头相告,君挂记姑或妹否,又弃于伦,慕于妹否。今君役未归,妾留书寻去,妾若有变,则化魂随,与君苦行三千载,语书。】
(听你说,我长得像你的姑姑,而你的姑姑就是你妹妹,那为什么要在我们完婚后才告诉我。你心里挂记的是你的姑姑,还是妹妹呢?难道已经抛弃了伦理,喜欢上了你的亲妹妹?现在你服役还未回来,我留下书信前去找你,我要是不幸遇难,就化作魂魄伴随你,陪你苦苦轮回三千年,音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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