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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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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镇街头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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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女在集上转了一圈,置齐了过日子的零碎杂细后,便寻思着给爹买上两把上好的旱烟叶。梅女来到一个烟摊前,烟摊前挤满了来买烟的庄稼人。一个老的和一个少的在烟摊前蹲下来,正在谈论着烟叶的价钱。

    少的说:“老师傅你这烟好是好,就是价钱要得高了点,往年可不是你这个价。”

    卖烟的老汉说:“这烟可不贵!你看看这烟的成色,烤得跟油条样焦黄焦黄的。你再闻闻烟的味道,咱这烟受吸,吸一锅子等于别的烟吸两锅子。”卖烟的老汉抓起一把烟叶,送到了这个和他磨价钱的后生娃面前。

    “再便宜点儿吧老师傅,便宜点儿我要两斤”

    “你就是要十斤也是这个价。”卖烟的老汉在价钱上寸步不让。

    这个来买烟的后生娃说话的声音这样熟悉,梅女还没来得及细想,买烟的后生从地上站起来差点和梅女撞了个满怀。

    “是你!”

    梅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刚才和卖烟的老汉磨价钱的后生原来是俊生。

    俊生说:“梅女,你也来买烟啊,这烟的价钱贵得吓死人。”

    梅女蹲下身子装做查看烟叶,没有接俊生的话。俊生早已伤透了她的心,她不想和这个负心的人说话。俊生看了看烟叶后,无奈地摇摇头空着手离开了。俊生和他爹抽不起这么好的烟,他们能抽起的只是发霉了的烂烟叶。

    梅女问过了烟的价钱后才知道,这烟是够贵的了,难怪俊生买不起。一斤烟价相等于两斤棉籽油的价,任谁也不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来买烟。一年里就这个时候的烟价贵,新的烟叶要等到秋天柿子红时才能烤出来。现在集面上的烟都是去年攒下来的,等到了这个时候卖个好价钱。梅女狠了狠心,赌气似的买了三斤上好的旱烟叶,她是有意买给俊生看的。卖烟的老汉看到梅女一下子买了三斤上好的烟吐,高兴地吸溜着嘴说:

    “妮子,你这烟是跟你爹买得吧!眼下这么好的烟,集面上可是找不到的。”老汉边说边奚落着刚刚离开的俊生:“你瞅瞅刚才那个后生,年纪轻轻的正是出大力挣大钱的时候,为了几个散钱和我老汉贫了半天嘴,结果还是没买也不怕人家笑话。”

    梅女付了钱后,有意地拎着手里的烟叶从俊生面前走了过去。梅女心想,你俊生买不起的烟,我梅女买得起,你买不起烟就和你爹抽树叶子去吧!

    鸡叫过了头遍俊生就从家里跑出来,开始在地里帮梅女割麦子了。梅女窑顶上的这块麦子今年长势真得是好,他家里还没有那块地的麦子能够比上这一块地的。俊生觉得明德叔和他爹都是庄稼活里的好手,这块地是明德叔瘫痪前种的最后一块麦子了,他一定要帮着梅女和明德叔多干一点。他和梅女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就是看在明德叔的面子上,他也要帮着她才对。可帮她干活又不能在白天干,他怕村里人见了会拉闲话。他时常在半夜里从家里出来,偷偷地帮着她干一点。爹问他这一段日子老是半夜里出去干啥,他编着哄话说,到麦场里看场子去,下半夜容易犯贼,害怕场里还没碾好的麦子被贼偷了去。

    天快亮了,梅女地里的麦子割得差不多了,俊生这才收起镰往自己的地里赶去。当他拿起褂子看到里面里包裹着的烟捆子时,一瞬间什么事情都明白了,梅女刚才来过。当他看到烟捆子上的那个红手绢后,心像被人猛地揪了下样难受。他明白烟和手绢都是梅女送来的,可这两样东西他那一样也不能要。他不要梅女感激他,他也不要梅女那份情,他知道他承受不起他和她之间的爱情。尽管这些天来他帮她干活,也曾从心底里无限渴望她能够知道。现在梅女知道了,他也有点后悔了,他怕再陷进和梅女的纠葛中不能自拔。前几个月在麦秸垛旁对她说过的话,他还清楚的记得,他要说到做到。当收完了麦子他就出去打短工,他要远远地躲开她,让她死了这份心。

    鸡叫两遍了梅女还没有合眼,窑顶上的那块麦子明天就能开镰了,那个好心人今黑里一定会去帮她割麦子。那个人就像梅女的影子样,似乎一刻也不离梅女左右,对梅女地里的情况比梅女自己还要熟悉。每当梅女提着镰要去割麦子时,麦子早已割好了在等着她往回拉,这给梅女省了不少事。要不是这个好心的人帮着她,梅女怕是早都累趴下了。有这个好心人帮着,梅女就省事多了。只管把麦子拉到场里,互相帮着碾一碾就行了。梅女把每一个可能帮她的人在心里琢磨了遍,觉得他们都没可能帮她。村里就属海红和她要好,海红不可能帮着她干。她一个女人,年纪和梅生一般大,不可能起早贪黑地帮她。她就是想帮她,她一晚上也割不了那么多的麦子,况且她也没有必要偷偷摸摸地帮着她。能一个晚上割这么多麦子的,肯定是一个男人。是俊生吗?梅女在心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像,他早都和她翻脸了没有必要帮着她。两个人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更别说帮她割麦子了……

    鸡叫头遍前梅女到地里查看了一下。那个好心人还没有来,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这会儿那个人应该来了。梅女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院门,来到了窑顶上的那块麦地里。麦子已割了三耧,割麦子的人正在地的那头还没有割过来。梅女就着月光弯着腰,在地头上悄悄地等候着。地头上放着一把镰刀和一个褂子。割麦子的人带着两把镰来换着使会省很多力气,这样也不用半路里再回去磨镰了。梅女拿起褂子放在眼前仔细地辩认着,是谁平日里穿过的褂子。褂子已穿得破烂不堪,上面散发着熏人的汗味。梅女的心突然紧张起来,她的手触到了褂子口袋前缝补过的补丁上。这个补丁是她亲手缝的,她认得这个褂子。梅女手摸着褂子上的补丁,眼泪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真的是他,是他一直在悄悄地帮着她,她咋就想不到是他呢!除了他还会有谁帮她呢?前几天买烟时她不该不理他呀!梅女懊恼地在心里一遍遍地自责着。俊生家的地比她家一点也不少,他爹在炕上瘫下来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干。白天干完了他家的,晚上再来帮她干,他一个人这么没明没夜地干,身体怎么能受得了。梅女心痛地看着手上的褂子,褂子上的补丁一个连着一个。梅女没见过有人能把褂子穿烂成这个样子,就是白送给碎娃娃当尿布怕都不要。梅女在心里赌气地想,当初你俊生不和我好了,为啥现在又来帮我。要是娶了我新衣服早都给你做好了,也不用穿这么烂的衣服了。

    这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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