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若紫蕊到老夫人住的秋棠园,秋棠园在永安世庄算是偏僻的,这里枯树萧条,落叶纷飞,很安静,许是老人家都喜欢静谧的地方,怪不得老夫人都不愿意搬走。
踏进里面,里面倒也别致,很干净,比起别的院子少了分奢华,多了分朴素,可见老夫人清心寡欲。
迎面走来一个老嬷嬷,看着若紫蕊福了福身,说:“四小姐可来了,进吧。”
若紫蕊点着头走过去,一边笑道:“花婆婆身子可还安好?”
“好着,好着。”
走进里面,也是如同外面一样素净,只简单几样摆设,右边是一个小佛堂,此时榻上坐着老夫人,怀里抱着若紫雪,满满都是疼惜。
“呦,我的小雪,我的宝贝小雪。”
若紫蕊神色似乎有些黯然,只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紧接着她走过去欢快笑道:“奶奶又逗小雪了!”
“来了。”老夫人淡淡一笑,将若紫雪抱给身边的一个和我一般大姑娘,“舞衣啊,快把她带回去,天凉,小心一些。”
“是。”
若紫蕊顺势跟着坐在榻上,老夫人瞧着她长叹一声,道:“蕊儿啊,你们兄妹几人真是让人操碎了心,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成家。”
“奶奶,您这是要赶蕊儿呢!”若紫蕊撒娇拉起老夫人的手晃着。
老夫人乐呵呵着笑:“你呀!真的想赶你走,可又不舍!”
顿了顿,她慈祥看着自己的孙女,说:“告诉奶奶,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沈诚思?”
听言若紫蕊眸中的光彩一下子黯下去,许久才低声轻道:“喜不喜欢又如何?他心始终,也不曾有过我……”
“傻丫头,既然喜欢为何不去争取?”
若紫蕊别过头,半晌苦涩浮在唇边。
我想,她不是不去争取,而是害怕争取后她连和他说话、见面都没了理由。
更或许,正如她所说,沈诚思喜欢的是柔弱女子,这样贸然表白,不定只会添加嫌恶。
“奶奶,别说了,求您了。”
听着若紫蕊哀求的话,老夫人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最后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从秋棠园出来后若紫蕊有些失魂落魄,慢慢踱着步,寒风萧条,卷过我们的裙摆微微扬起。
“蕊儿!”
一声欢快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见着迎面朝着若紫蕊扑过去一道身影,有些错愕。
“杜慕星!”
若紫蕊咬牙切齿,我这才看清扑过去的是个女子,穿得毛茸茸的,薄施粉黛,墨发垂肩,云髻上插着一支步摇此时因为动作太大晃啊晃,她的笑容明媚灿烂在这寒天中仿若一抹阳光。
“几日不见你又瘦了!”杜慕星毫不理会若紫蕊喷火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忽然道:“难道又是因为沈诚思?”
“闭嘴!”若紫蕊立时狠狠道。
听言杜慕星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半晌笑盈盈说:“过几天要不要去和茵园?赵公子要在那里弹一首新创的曲子,许多文雅人士也会过去。”
“不去。”若紫蕊想也不想的拒绝。
“哦?”杜慕星蓦然挑高了眉头,盈盈优雅一笑:“听说沈诚思也会过去……”
果然,一听到沈诚思三个字,若紫蕊已经心神俱动了,好歹她也犹豫了一下,最后咬牙决定:“去!”
杜慕星立刻笑了,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
后来也才知道,杜慕星是青城第一财主的女儿,与若家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和若紫蕊若非影感情尤其好。性子就如同她的笑容一般,是一抹灿烂的阳光。
过了几天,青城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花飘零,寒风凛冽,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我这是第一次看过雪,现代自己在南方,从来没下过雪,以前就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雪,没有想到这个愿望会在这里实现了。
雪花飘零固然漂亮,可是……这天也太冷了吧!
我呆在火炉旁,还是觉得凉意直窜,满脸怅然。
“瑾色,真没想到你这么怕冷!”秋茗掩嘴轻笑道。
我叹了口气,抱着汤婆子应了一声。
“瑾色,同我去和茵园。”若紫蕊从内屋走了出来,秋芷一边给她穿上一件亮色狐裘,面无表情。
三秋听言脸色都是僵硬的,我夹在两边实在很难做人。三秋一听说沈诚思也会去和茵园立刻劝若紫蕊不要去,不过若紫蕊哪里愿意,于是就僵了起来。
三秋也是为若紫蕊好,若紫蕊也向来示她们如姐妹,所以对于她们这样也不见怪。
然而这样一来若紫蕊也只能拉上我了。
秋昕说:“小姐,瑾色怕冷,还是奴婢跟着去吧!”
“瑾色没见过世面,和茵园又美着,我带她去。”
在两边沉沉目光中,我只能遵守奴婢本分,喏喏应了一声是。
走出暖暖的的屋子,寒风吹来,我立刻打了个寒颤,叫苦不迭。
马车已经备好停在永安世庄门口,这次除了我和车夫,若紫蕊一个也不带,不过那个车夫看来本事也是很高的。
走出永安世庄,雪若有若无的飘着,我看到若氏公子和兰景各骑着马也在。
若非影看了我一眼,朝若紫蕊笑道:“你真要去啊!别哭着回来!”
若非影这个毒舌!若紫蕊脸色顿时青了,不客气回道:“那哥哥去骑马时也别滑倒,毕竟雪天路滑!”
若非影朗朗一笑,若紫蕊脸色不善走向马车,上了马车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你也上来!”
我心里一阵感动,这回不用在外面吹冷风了。上马车前,无意一瞥,正巧看到兰景也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唇边。
我迅速上了马车,心里却咚咚咚地响,怅然想,兰景为什么老要用那种势在必得的目光看着我,拜托,我很容易想歪好不好?
马车缓缓行驶,朝着和茵园过去,在这场初雪,美丽的和茵园又会发生什么事?
心里说不尽的忐忑,然而现在我也只能听从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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