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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路两边的草丛中偶尔跳出一只青蛙“噗通”一声,扎入路边的水沟里,水面滚动着几个水圈便不见任何踪迹。路旁玉米地里的玉米秧肩并肩背靠背相互依托此起彼伏。旁边豆地里的豆秧个个也不甘示弱,鼓足尽头伸展自己的枝叶,随着微风翻动绿波。
大邹庄同南面的圩子相距二、三百多米,中间隔有一条二、三十米宽的一条东西沟。村西头有几块破石板架在沟中间连接南北的路面。沟里的水已经满过了大半个桥,桥头的小半截石头露在水上。
庄子屋前屋后,鸡、鸭、鹅、羊猪家畜、家禽遍地跑。几只白鹅看见陌生人,张开翅膀,长嘴伸得直直的和它的长脖子形成一支有力的箭头,向陌生人“射来”。它们扑向肩扛毛竹的众人身旁时又忽地抬起长脖子,仰天一声长鸣,停止射击。
几条狂叫的狗从四周远远地奔跑过来,围着人群张开大嘴露出白色长牙齿不停地试图扑向众人。
一头小黄牛站在路中心,悠闲地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它的妈妈伸长了舌头不停地给它舔着身子。长长的牛尾巴连续抽打着自己肚子两边的牛虻子和黑苍蝇。庄子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腥味和草木的腐臭味。
几个村童手拉着手跑出家门排成一排,站在路边惊喜的望着长龙队。
一位老人弓着腰拄着拐杖眼中闪着慈祥的目光,乐哈哈的向经过这里的干部们,热情的打着招呼。
白茫茫洪水,高高的凸出地面;庞大的水域好似垂直立在半空。一阵水鸟在白茫茫的绵羊河面上自由盘旋;微风还没有吹过来,河面的水已经掀起波浪,波浪推动泡沫一浪接一浪从远处向河岸推过来。
圩子下面沟沿的泥土又潮有粘,每一铁掀土装入口袋里都要用手指去扒泥块,才能去掉粘在铁锨上的泥土;然后由两个人架着装满土的口袋向几十米远的大堤上爬去。
张大明和一个抢险队员把一代泥土气喘吁吁的抬上大堤,仍向竖直的毛竹和大堤之间,每袋仍出去的泥土就像投到大海里的一个石子一样;只听“咕咚”一声,水面泛起一晕小小余波,便不见了它们的踪迹。
中午,太阳懒洋洋地探出脑袋,炎炎的毒日头把火披在大堤下的每个人的身上。树上的知了扯起嗓门狂鸣不止。几条狗坐在大堤的树荫下,吐出长长的红舌头,肚子一起一伏,时而目不转睛地紧紧盯住来来往往大汗淋漓的抢险队员们,时而卧在地上,再也懒得去狂叫。
一个刚下集的年轻人,穿着白色的短褂系在腰里,牛皮带上系个竖立着的手机套,手机的天线露在套外。他边看着圩子下面的抢险队边裂开嘴笑着,当他走到拄着拐杖的老人面前说:“大叔,这么毒的日头,你老咋还站在这坝子上晒太阳?”
老人见到这个年轻人,突然激动起来,像遇到救星一样说:“你可回来了,我正愁着呢!几家烧开水的户都该把水烧好了,你去把开水提这里来。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泥里水里行动不方便,也帮不上忙,你看干部们都累——”
“嗨!他们这是学雷峰,你回家吧!”年轻人打断老人的话,哈哈笑起来:“你看他们都拿着**的工资,吃的又白又胖,干点活,才能锻炼身体;你没看电视里的城里人,每天起的老早,都争着向路上跑来跑去锻炼——”
老人没等他说完嘴里的话,举起拐杖打向他,口中骂着:“二狗子,你这个畜生,没良心的东西!”
二狗子像老鼠一样跑下大堤,从人缝里挤过去。
下午一点来钟,乡广播站长和电视台台长带领他们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携带着摄影机,扛着方便面、矿泉水来到大堤。
两个抢险队长招呼大家休息。抢险队员们才东倒西歪聚到树荫下。
肖锋章和张大明也帮着给每个抢险队员和村民发放矿泉水、方便面。
张大明在前面发着矿泉水就听见身后面接连的扔空瓶子的声音——大家把瓶口塞进嘴里,仰起头一口气下来就把水倒进肚子里。
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羡慕的看着抢险队员们狼吞虎咽的啃着方便面。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还是难以下咽干硬的方便面,只得浇上村民送来的开水,浸泡后才吃。
乡里电视台台长乘机说:“通知一个事,下午6点钟在乡政府会议室召开班子成员和包村干部会议。”他又笑了笑说:“这可是党政办公室让我代传达的急事。”
“今天乡长没来,你还给谁摄像?不如你今天当个代乡长!先去挑俩好背景,然后才去拍摄。”司法所副所长王军停下啃着的方便面说。
“代乡长一定有人,但不是我。这次抗洪结束沈乡长说不定就是沈书记、沈县长了!”电视台台长充满激情的说;“再说了,我们乡长最近上的都是省、市级别的电视台,最少也是上个县电视台,我这庙小,那能容下他那位尊神!”
“要不,给我摄一个,我不介意。”王军笑呵呵的说。
“屁,你浪费表情,我浪费胶卷,何苦呢?”
“上电视的都是当官的?电台就是为领导服务的么?这有点邪乎?什么逻辑?”文化站副站长瞥了他们一眼,不屑的说:“乞丐上电视是不是领导后选人?”。
“你不信么?没钱、没关系还是靠边站。不管你工作多能干,累死累活也没人能看的见。”
“这电视就是的,每次放的大多是领导,咱老百姓干活的镜头很少。”
“呵呵……孤陋寡闻,电视台想宣传群众,可是那些当地的主要领导愿意白忙活么?能不把握机会?”
“那是给领导做广告,宣传业绩。”
“各人凭各人良心做事!”几个干部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对台长的话题议论。
下午三点多钟,大坝下面没有一丝风,空气又热又闷,太阳晒得身上火烧火燎地庝。
汗流不止的抢险干部们不住地用胳膊擦脸上的汗水。每个人身上流出的汗水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珠顺着身体往下流到地面。一杯水没喝到肚子里面,就随着汗水流了出来。
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坝底角不渗水了;水眼堵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像晴天一声霹雳;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并且很快停下手里的活;向渗水处围拢过去。大家看见已封死的水口,许多人高兴的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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