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之上,寒风如刀,牧人们怀中若不准备着几斤烧刀子御寒,就简直不能赶路。
在这里人人都以豪饮为美,新郎倌喝得越多,婚礼就越风光,所以到后来十个新郎倌中,倒有十个是被人抬进洞房的。
这下子可恰巧对了胡铁花的心意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没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正是求之不得。
到了晚宴的时候,无语和楚留香他们坐在一起,正对着角落处的南少侠。
南宫灵眼神阴晦地扫过楚留香几人,又冷厉地瞪了瞪无语。
无语对他举杯一笑。
这时龟兹王招了招手,只见四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抬着条香喷喷的烤骆驼进来。
龟兹王手持银刀,割开了骆驼肚子。
骆驼肚子里竟还有条烤羊。
羊肚子里又有只烤鸡。
这正是大漠之上,最为隆重丰富皇宫的盛宴,龟兹王剖开鸡腹,以银刀挑出个已被油脂浸透了的鸡蛋,捋须大笑道:“此蛋最是吉祥,从来都只有贵客才尝得到的,今日婚典吉期,更是非同寻常,吃了这吉祥蛋的贵客,非但大吉大利,而且下次做新郎的就必定是他。”
楚留香正觉有趣,谁知龟兹王已大步走到他面前,将这吉祥之蛋挑在他的盘子里,举手高呼道:“大家还不向今日最尊贵的贵客敬上一杯!”
四下欢声骤起,掌声如雷,无语也跟着举起杯,眼睛却紧盯着龟兹王手中的银刀。
楚留香含笑的取起了蛋,张口吞了下去,看上去还咀嚼了几下才咽下去——别人都以为他将蛋吃了肚,其实蛋已到了他袖子里。
姬冰雁轻叹着道:“天下的事当真奇妙得很,小胡居然真的做了一国之驸马,你想得到么”
楚留香笑道:“这匹野马总算上了笼头,我们真该为他高兴才是,只不过……今夜你我要分外留神,千万不能喝醉了。”
姬冰雁忽然一笑道:“你瞧这是什么”
他悄悄将一张纸团塞入了楚留香手心,纸上满是油腻,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上面竟赫然写着:
今日既是女儿的佳期,且将你的头颅再留寄一日,明日黄昏时,当再来取,盼你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
楚留香默默看了一会儿,就又将纸条塞到了无语手中。
无语本在思量着下一步如何行事,手中突然被塞入了一张油腻腻的纸条,那感觉真是可想而知。
只见他僵了一会儿身子,才捻开纸条,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疑惑道:“这……”
楚留香正色道:“你可知道什么?”
无语道:“说不上知道,只是这实在不像石观音的行事风格。”
姬冰雁道:“若是她又当如何?”
无语道:“她这个人应该最喜欢在别人高兴的时候冷冷泼上一盆水……除非,她今日真有要事……”
姬冰雁冷冷道:“小胡难得成一次亲,你我若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进洞房,真不如买根绳子自己吊死算了。”
楚留香沉声道:“她纵然不来,今日的凶险还是必有不少,我们也莫将事情看得太轻易了,别人送来的酒菜,更千万不可进口。”
姬冰雁目光炯炯,瞪了他半晌,忽然皱眉道:“那吉祥蛋中莫非有毒”
楚留香还未说话,已有七八个人过来敬酒了。
姬冰雁沉声道:“我还是在外面守着,你能脱身时就出来会我。”
无语看了看过来的几人也是向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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