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一人独立窗外,望着月色之下的梅林出神。
近日来许是天气渐好,每晚都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照的南湘宫内竟如月亮上的广寒宫一般美丽高洁了。看来,白色的花儿总是在月亮下最美么?
怎么又忽的想起似曾熟悉的场景了呢?
许是近日无聊了吧!采儿微微叹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回过神来,便见双儿一直静静伫立在一旁,适才都不曾打扰。
采儿问:“琬儿呢?可睡下了?”
“嗯,”双儿微笑着点头,“奴婢看着甄王沉睡了,才过来呢!有碧玉她们守着夜,娘娘不必担心!”
采儿淡淡一笑,良久无言。
双儿却有些疑惑,咬唇斟酌了片刻,问:“娘娘今日为何称病,还让皇上去玉环才人那儿呢?”
采儿张了张口,准备要回答她,却忽然发觉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遂叹了一口气,道:“本宫也不知道,或许,我其实也真的需要她来对付惠妃吧!皇后的事让我有些累了,想清静一段时间!”
双儿于是不再多问。
采儿沉默了一会儿,末了,忽的想起一事,又问:“我的解心酒呢?”
双儿转身从案几上拿起一只小竹筒:“娘娘说的可是这个?适才落在亭子里,奴婢想着是娘娘的,就收了回来!”
“正是!”采儿接过竹筒,塞进袖子里,沉吟了片刻,道,“本宫想出去走走,你们早些睡,就别跟着了!”
双儿知道梅妃娘娘近几日心事重重,也就并未跟着,只朝着采儿出去的方向福了个礼。
夜里的皇宫异常的安静,晚风拂过,还有些清冷的意味。江采儿忍不住抱紧双臂,来回搓了搓。
她很少独自在夜间行走,现在反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白日里宫女太监人来人往的,此刻却空寂得像一座死城。
她忽然有些好奇,这一世的她,结局会如何?会离开这座皇宫吗?还是像上辈子一样死在这里?
如果有机会,她是一定要出去,一定要离开的。穿越一回,重生一回,却一直禁锢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呵,真是可笑,她居然还没有华妃娘娘自由!
华妃娘娘啊,想到她,江采儿不免又心痛起来。分明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现在却觉得或许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她们才懂彼此的。
华妃活着的时候,她们应该多走动走动,多说说话儿的吧!
又或许,只是到了死的那一刻,才知道坦诚的珍贵?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小山坡?
采儿愣愣望过去,一簇簇一捧捧的红花,比上次见到的还要茂盛鲜艳,仍是如天梯一般蜿蜒向上。尽头的绿叶密集地聚在一处,遮住了山坡之上的那处亭台,却遮不住夜风吹动的风铃声。
清脆又夹着月夜温柔,叮叮咚咚。
仙乐居?
她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走到这里来?
采儿静静地伫立坡底,等着夜风从山顶吹过来,好清凉,今夜此处无人,整好独自饮这解心酒啊!
采儿极浅地勾起唇,提起裙角,沿着石径缓步上去。
层层叠叠的树林花影如袅袅迷雾缓缓散开,石径深处的尽头,仍旧是千树繁花,萦绕着一座古朴悠远的小竹楼。
只是这次,竹楼里没有人住,月色净朗,楼里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灯光。
采儿没有再远眺皇宫夜景的心情,而是径自走到院子后边去,她记得,那夜的月光下,树影散去,少年一袭白衣,勤勤恳恳地在铲土;她记得,他说他在种安康树。
原来那个地方没有了少年,但真有一棵枝干粗壮树叶浓密的大树,这几个月来,它定是很习惯这里的环境的,看上去很有精神。
采儿望着这棵茁壮的树,竟不自觉地笑了,看了它片刻,又重新返回竹楼,推门进去,也不点灯,而是就着天光走到窗户旁的美人榻上坐下。
她把小竹筒从袖子里抽出来,一个人真方便,酒杯都不用。打开塞子,深吸了一口,江采儿不免暗叹,这酒还真是奇怪,怎么越放越没有味道了啊!
其实,采儿并不爱喝酒,主要是,子据把这酒说得那么神奇,她当然想要试试喝了会不会真的开心无忧了。
刚要把竹筒递到嘴边,却听见轻稳的脚步声响起,采儿猛然一惊,回过头去时,却又听见擦火石的声响。
一道光闪过,她就那样看见了少年半明半暗的脸。
采儿瞬间张口结舌。
少年也是感应到了屋内还有人,惊讶地扭头看过来。
怔愣半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柏原羲,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采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两人都静默地看着对方,一声不吭,等着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
江采儿有些心虚,这毕竟是他的地盘,于是,呐呐道:“我,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喝酒,所以,就到这里来了!”说着,她笨拙地扬了扬手中的竹筒。
柏原羲几不可察地抬了抬眉,暗想她这异于寻常女子的个性还是一点儿没变,他原以为宫规至少会约束到她的,没想还是一副老样子。
“哦?你认为这儿是个喝酒的好地方?”他看似不太认同地问着,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性,她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只是因为这里没人,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没有以为你在这儿的!”江采儿慌忙撇清关系,丝毫没有透露出她原本希冀见到他的怪异心情。
这么说完之后,又觉得似乎不妥,好像说了就应该马上回避似的,于是又赶紧岔开话题:“你当初走的时候,竟然都不打声招呼,太不够意思了!”
柏原羲微微一愣,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尴尬的惊喜,稍纵即逝,他低头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攥着杯子,淡淡道:“当时北林有事,所以回去急了些!这次过来,是因为苏太医写信说研制出了良药。”
盈盈的烛光折进在杯中,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水杯,江采儿站在这个角度,整好看见荧火掺着水光,倒映在他黑亮的眸里,一漾一漾的。
采儿有片刻的失神。
好几个月不见,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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