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住哪个宫,结果半噎着半吞着说了一个“的”字,就木木地没了后文。很有小时候检查背书中途突然卡住的感觉,叫江采儿有点儿不快。
不过,不论如何,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有个周全的开头了。
但没想到花黎皱了眉,看着她的眼神中也有了警惕,似乎很介意她要先去皇后娘娘那儿,脸色已然难看,阴阳怪气道:“我家娘娘传你有急事,怎么?你想违抗娘娘命令,我看你是不把蕙心宫放在眼里了!”
“你!”叶青张开口,仅悲愤地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下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愤怒地揪扯着一张帕子。
江采儿默默看进心里。
叶青应该是皇后娘娘身边贴心儿的人了,面对一介妃嫔身边的宫女都拿不出气势来,可见这个皇后做得有多窝囊。
在这宫中,果真是谁得宠,谁的腰板就挺直些。
江采儿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片冷清。
她必须做出选择了!
江采儿悠悠看着花黎,微微一笑:“我已经说过了,皇后娘娘宣我过去问话,不知花黎姐姐这般做法,可有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花黎口中一噎,她确实未把皇后的凤鸾宫放在眼中,但也知道,这话可在心里边想,却万万不可说出口。
江采儿又道:“惠妃娘娘是知书达理的娘娘,若知道现下的情况,必然会有所通融。花黎姐姐还是不要擅自做主吧,传出去叫人以为惠妃娘娘恃宠而骄,藐视皇后呢!”
“你!”花黎一向目中无人,傲慢无礼,没想今日给一个位份比她低的丫头驳斥,登时大怒。可虽是怒极,却不敢发作。
这“恃宠而骄,藐视皇后”的罪名她可不敢轻易给惠妃娘娘招过去。
虽然自家娘娘平日所作所为就是如此。但这种事儿,娘娘自个儿做了,是傲娇;下人做了,就是贱蹄子得瑟。
想到此处,花黎十分愁苦。
惠妃娘娘交待了要把江采儿带回去的,没想到突然杀出个皇后,该不会是皇后要亲自询问她当日落水的事情吧?这江采儿要是告诉了皇后,该如何是好?
江采儿自然不知花黎心中的思想斗争,弯了弯膝,温柔地说:“奴婢跟着叶青姐姐先行去拜见皇后娘娘了,过会儿再去蕙心宫给惠妃娘娘请罪!”
花黎虽说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看着江采儿与叶青袅袅而去,心中暗恨:看我过会儿怎么收拾你!
叶青走在路上,心中大喜,看来江采儿是选择皇后娘娘这边了。皇后之前就怀疑,江采儿的落水,肯定是蕙心宫那边的动作。所以才特意叫了宫女留意着芳庭的动静,江采儿一醒来就立即回报。
只要江采儿说出实情,说是惠妃身边的人推她下的水,就可以去皇上跟前告惠妃的状,还可以趁机将江采儿这等蕙质兰心的美人儿荐给皇上,一举两得。
叶青一想到可以为自家娘娘出气了,十分愉快。
可江采儿心里就不那么轻松了。
皇后和惠妃同时传她问话,这其间的缘由她也猜了个大概,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明哲保身。
皇后定会逼她揭发惠妃,她要如何搪塞过去?
而惠妃定会怀疑她投靠了皇后这边,且刚才她已经惹触了花黎,这下要如何转圜关系?
江采儿囧着脸,内心十分忧愁:
古代女人和现代女人铁定不是一个物种,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那么喜欢你争我斗,跟玩跷跷板一样。
若是在现代,还可以卖萌装傻糊弄过去,可古代动不动就打板子杖毙,稍不留神,就可能给一掌拍死。
况且,她现在根本无暇同情哪一方,鄙视哪一方,最重要的是自保!
江采儿独自寻思着,心里渐渐有了点儿打算。想好大致的对策时,人已经到了凤鸾宫。
上一世的她曾经来过这里,那时英气勃发的玄宗拉着她的手,说,等她怀了他的太子,就封她做皇后,入住凤鸾宫。
那时的他还说:朕的梅精,便是朕一生的美景!只有你,配与朕相对,坐拥天下!
那时的凤鸾宫锦绣辉煌,是她最美丽的梦想,也成了她那一世最痛苦的痴望!
江采儿心中暗嘲:江采儿你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儿吗?贱男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回想留念的?
只是,不知道这世再见到他,会不会心如止水,无波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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