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宝珠和厢贵人惠婕妤分手,离熙和宫老远就见枚青等在门口,见季宝珠忙跑过来,附耳悄声道:“水桃好像有了龙种”。
季宝珠吃惊,一箭即中靶心,真是够准的,自己千方百计都没怀上,天意弄人,画虎不成反类犬,凭空水桃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当水桃蹭着步子进来时,季宝珠安然坐着,像没事人似的。
水桃心里小鹿乱跳,既高兴又紧张,见了主子跪下叩头,道:“奴婢水桃给主子请安”。
季宝珠道:“平身”。
这时,雨燕进来说:“御医到了”。
季宝珠对枚青道:“带她去偏殿,让御医好好瞧瞧”。
水桃一脸不解,张了张嘴,没敢问,跟在枚青后面出去,不大工夫,枚青同了水桃复又上殿。
水桃一声不响双膝跪下。
枚青道:“回主子,水桃姑娘有了身孕”。
季宝珠一脸和气,命枚青道:“快扶起来,看坐,有身子要小心才是”。
枚青扶着水桃安置做椅子上,水桃惊慌退却,枚青硬是按到椅子里,水桃待枚青手松开,忙慌乱起身,束手站立。
季宝珠看她不敢坐,也不勉强,道:“你如今有了龙种,我这就奏请皇后娘娘,请个封号”。
水桃原本心惊肉跳,怕主子知道容不得,是以知道有了,一直不敢说,刻意瞒着,一听主子说为她向皇后娘娘请封号,惊喜的一下子伏在地上,任枚青拉着也没起来,硬是磕了几个头。
这时,午膳摆上桌子,满殿飘着浓香,水桃吸了一口气,猛然胃里涌上一股浊物,忙用手掩嘴,强压下,憋得脸通红。
季宝珠看她难受,善解人意道:“雨燕,扶水桃姑娘下去歇着”。
待水桃谢恩出去,枚青看着她背影道:“主子宅心仁厚,这等有二心的奴婢若在别的宫里,早早就打发了”。
季宝珠起身进去里间换衣裳,枚青跟了进去,季宝珠半天道:“虽她有异心,然当初总是我安排的,给她个好结果,也了我一桩心事,若她有事,我一世愧疚”。
枚青提着衣裳侍候主子穿上,道:“难得她遇上主子您,是她的福分”。
季宝珠边束玉带,边道:“她一个小小宫妃有了身孕,不知多少人惦记着,有了名分,搬出去住,也减了我身上的担子,否则,日夜看着,都恐看不住,万一有个闪失,皇上会怎么想?”
枚青想想娘娘说的话有道理,道:“娘娘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还是搬出去的好”。
坤宁宫
陈皇后上座,看着下面立着的季宝珠,心里有点纳闷,季宝珠无事不登三宝殿,道:“季妹妹,所来为了何事?”
季宝珠看聪明人就是好沟通,皇后就知道自己有事前来,于是越发恭敬地道:“嫔妾有一事,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陈皇后道:“说吧,本宫听听”。
季宝珠道:“嫔妾宫女水桃有了身子,嫔妾查过宫中记录,掐算侍寝日子,却是龙种无疑”。
这大出陈皇后意料之外,这宫女还有了,对季宝珠更加不满和不解,这若是从前的季妃根本不会让她活,别说生下孩子。
季宝珠却又开口了:“水桃有了身子,嫔妾奏请皇后娘娘禀了皇上给她个名分,搬出熙和宫”。
这话,陈皇后明白她的心思,万一弄出点岔子,怕担了不是。
陈皇后语气关切地道:“这宫女烦劳季妹妹先好好照看,本宫即刻回皇上”。
话说,次日。
太监手捧皇绢,站在熙和宫院子里,高声宣读圣旨:“宫女水桃身怀龙嗣,与社稷有功,现封为从七品常在,赐居春怡宫。
那太监打了个躬,尖细声道:“奴才拜见夏常在”
水桃一下子晕晕乎乎的了,仿佛腾了云一般,这平素自己上赶着都巴结不上的皇上身边当红的太监,今儿却奴颜婢膝,不觉昂起一向低着的头,拿出主子的款来。
随后那太监一招手,门外十几个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手捧东西送去水桃屋子里。
那太监道:“这是圣上赏赐,圣上这几日忙过朝事,即来看夏常在,皇上已宣了太医少时便来,夏常在一应吃的,皇上已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单独开锅灶给常在,常在若有事,尽管吩咐奴才便是”。
这水桃地都没挪,就由宫女水桃一跃而成夏常在。
季宝珠带头跪谢皇恩。
头晌,水桃一阵忙碌,有枚青等帮着,把东西收拾好,荣宽替她提着包袱来同主子告别。
季宝珠正中坐着,水桃特意穿了节下主子赏的一直没舍得穿的,簇新的衣裳,头上还插了支珠钗,在主子面前忍着内心喜悦。
伏地跪拜了三拜,枚青和雨燕扶她起来。
季宝珠和悦地道:“如今你从这宫里出去,我也没别的说的,只愿你一切都好,时候不早了,让荣宽和枚青送你过去”。
水桃走了,赵胜、春财和雨燕送至大门口,望着水桃远去的背影,依依不舍。
水桃这厢才出门,打坤宁宫方向走来一个姑姑,行至近前,问赵胜等:“你主子在吗?”
赵胜等认识是坤宁宫的韩月姑姑,忙道:“在,姑姑请”。
说着,上前几步引到正殿。
来到门口,赵胜喊了一嗓子:“坤宁宫韩姑姑求见主子”。
只听里面柔声道:“让她进来”。
韩月姑姑上殿行礼,束手恭立,方开口道:“皇后娘娘吩咐,夏御女的空缺,娘娘在后宫中任意挑一个,娘娘挑中那个宫人直接要来即可”。
这姑姑传完皇后娘娘口谕便走了。
各宫嫔妃身边的宫女是固定不能动的,其她的,季宝珠正拿不定主意,雨燕在旁说:“娘娘何不趁此机会把芳春要来”。
一句话提醒季宝珠,命赵胜去要人。
浣衣院
掌事的邱姑姑把一骡子衣裳丢到芳春脚前,绷脸道:“今儿都洗出来,这是宁采女的”。
芳春坐在一个矮凳上,身前一个深盆,里面泡着衣物,芳春抹了把额上的汗,这才四月间,她已是忙活得流汗,怯怯地瞧了眼管事的姑姑,小声答应了句:“是,奴婢这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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