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娇阳如刀火,晒在黄尘滚滚的大路上。
常漫天掏出块青布帕擦了擦汗,岁月不饶人,他忽然发觉自己是真的已经老了,两条刀疤。在加上七八处内伤,换来了他今天的生命地位,但他确实已经老了,每到阴雨天气,便会内伤发作、骨节酸痛,走完这趟镖也该到了挂剑归隐的时候了。常漫天一提缰绳,打马向前,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想尽快赶到前面去,若有阴凉的地方歇一歇再走也不迟。
在这种摆个鸡蛋放上去都能烙熟的大路中央,竟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一个在这么热的太阳底下却穿着紫红段子大棉袄的男人,此刻,他正在绣花,就像一个春心已动的大姑娘,坐在闺房里绣着他的嫁衣一样,十八辆镖车已因他而停下,他竟是完全不知道。他绣的是一朵牡丹,一朵黑牡丹,绣的居然比姑娘还精致。
七十二针,三十六个瞎子,又绣走了八十万两镖车。好快的手,好狠的手。一面白绸盖在常漫天脸上,上面绣着朵大红色的牡丹。
……
今天是王爷爱妃的芳辰,已答应她以明珠玉璧作贺,就像世上大多数男人一样,王爷对自己所钟爱的女人总是非常慷概的。江重威是平南王府的总管,王府中所有的钥匙,都由他保管,所以,他身上总是带着二三十把钥匙,走路时,身上总是会有“叮叮当当”的响声,就像是个活动的铃铛一样。现在,他正要替王爷到宝库中去取一斛明珠,两面玉壁。
长廊里沉肃而那安静,因为这里已接近王府的宝库,无论谁敢妄入一步,格杀勿论。入了禁区后,每隔七八步,就有一个由江重威亲手训练出的铁甲卫士,石像般地执枪而立。这些卫十都经过极严格的训练,就算是有苍蝇飞上他们的脸,有人踩住了他们的脚,他们也绝不会动一动的。就连江重威自已进来时,都得说出当天的口令,今天的口令是“日月同辉”,因为今天是个很吉利的日子。
八个腰佩长刀的锦衣卫士,跟在他身后,锦衣卫士们都是卫士中的高手,这八个人更是百中选一的高手。宝库的重门严锁,一尺七寸厚的铁门共有三道,锁也是名匠特别配制的。江重威终于打开了最后一重门,顿时一阵阴森森的冷风,扑面而来。
寒冷阴森的库房中,竞赫然有一个人。这人满脸胡子,身上穿着件紫红棉袄,竟坐在一只珠宝箱上绣花。
外面的卫士突然听见一阵惊呼,赶过去时铁门已从里面关了起来。等他们撬开门进入时,十八斛明珠已不见踪影你,而江重威也已晕倒在地上,一块鲜红的缎子,盖着他的脸。缎子上绣着朵黑牡丹。
……
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东保的一批红货,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短短一个月间,江湖上共发生六七十件大案,且全都是这位满脸胡子的会绣花的大男人一个人单枪匹马坐下来的,江湖上又是一阵风起云涌。
……
慕容复一向不喜欢骑马,比起骑马,他更喜欢坐马车,甚至宁愿走路。但是,无论多么舒适华贵的马车,在接连坐了五六天之后,都会让人觉得腻烦。此刻,慕容复正半倚在一辆舒适宽敞的马车里,车子走的很稳,因为路很平坦,往京城去的大道总是很平坦,是的,他要去京城,因为叶孤城要去,所以,他也去。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京城,将会看到一出十分精彩的好戏,所以,他欣然前往。
推开车窗,可看见不远处的小河畔,柳林中,又一面青布酒旗斜斜地跳了出来。慕容复见此眼神微微一亮,看向端坐在身侧的叶孤城,雀跃道:“这地方看起来倒是很雅,我们不如在此歇息一下如何?”
叶孤城抬眸看向车窗外,这地方确实很雅,小河弯弯,绿椰笼烟,尤其是在黄昏的时候,绿水映着红霞,照得人脸也是红如桃花。穿过柳林有几栋茅屋,酒桌都摆在外面的沙岸上,旁边还闲闲的种着几从振子花。叶孤城看向慕容复看向他那发亮且充满期待的眼睛,淡淡道:“好。”
慕容复随即让车夫将马车停在酒店门前,当他们下得马车时,酒店的伙计已经走了过来,是个直眉楞眼的乡下人,粗手粗脚的。慕容复轻轻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脚,对那伙计淡淡地吩咐道:“先给我们来两壶清茶,配四样冷盘,四样热炒,再炖碗鸡汤。”要说慕容复对穿越这件事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这古代的交通问题,这是他头一次做了这么久的马车,一向养尊处优、饮□致的他,明显是受够了马车的颠簸,与那干巴巴的令人食不下咽的干粮。
那伙计闻言瞪了慕容复一眼,突然冷冷的道:“就两个人,要那么多的酒菜,也不怕撑死你?”
慕容复怔住,这么样的伙计,他倒实在是还没有见到过,他看向眼前这个像是吃错药的干巴巴、瘦小枯干的伙计,诧异道:“哦?”那伙计见他怔愣在那儿,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个不停,眸光竟是贼亮贼亮的。慕容复:“哈?”当下,慕容复的眼睛是越张越大,神情最后竟是了然,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转身与叶孤城走进酒店,选了一处靠近窗子的桌前坐下,对那伙计的失礼之处竟是丝毫未加理会。
不久,那伙计就已将杯筷送了过来,“砰”的一声,往桌上一摆,用眼角狠狠地瞪了慕容复一眼,嘴里嘀咕着道:“吃,撑死你。”
慕容复看着那伙计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一个已喝得醉醺醺的人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那人一只手拿着个酒杯 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我认得你,我们见过,好像是在谁的寿宴上见过。”
闻言,慕容复也只好笑了笑。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天下认识他的人多了,可是,他却并不一定认得天下人,更何况,他参加过的寿宴何其多,他哪里还会记得他是谁。最重要的是,喝醉酒的人向来是不可理喻的,他也从不招惹喝醉了的人,所以,他不打算搭理他。
他不去招惹别人,可别人却偏要来招惹他,那醉汉居然走了过来,坐下道:“我还记得你,却偏偏忘记你想什么了?”忘记了更好,慕容复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没见道我和叶孤城都不愿意搭搭理他吗,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那人忽然执过头,直愣着眼睛,瞪着慕容复的脸,笑道:“你长得可真漂亮,嗯,比女人都要来的标志,就像一朵儿水仙花儿一样,啧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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