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热血上涌,大声道:“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语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他最后这几句声音也嘶哑了,众人听着,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
过得良久,赵钱孙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猪狗不如!明明是契丹,却硬要冒充汉人,那有什么滋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乔峰睁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视着他,问道:“你也说我是契丹人么?”
赵钱孙道:“我不知道。只不过那日雁门关外一战,那个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却跟你一模一样。这一架打将下来,只吓得我赵钱孙魂飞魄散,心胆俱裂,那对头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会忘记。智光大师抱起那契丹婴儿,也是我亲眼所见。我赵钱孙行尸走肉,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无挂怀之人,更无挂怀之事。你做不做丐帮帮主,关我屁事?我干么要来诬陷于你?我自认当年曾参预杀害你的父母,又有什么好处?乔帮主,我赵钱孙的武功跟你可差得远了,要是我不想活了,难道连自杀也不会么?”
这时,徐长老突然道:“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有如身历其境。这一封信……”他扬了扬手中那信,续道:“是那位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书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乔帮主,你不妨自己过一过目。”说着便将书信递将过去。
智光道:“先让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说着将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说道:“不错,果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迹。”说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劲,将信尾署名撕了下来,放入口中,舌头一卷,已吞入肚中。
乔峰怒道:“你……你干什么?”
智光微微一笑,说道:“乔帮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来定要报你杀父杀母之仇。汪帮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说了。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老衲却不愿让你知道。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
乔峰冷笑一声,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就着火光看那信时,只见信上写道:“剑髯吾兄:数夕长谈,吾兄传位之意始终不改。然余连日详思,仍期期以为不可。乔君才艺超卓,立功甚伟,为人肝胆血性,不仅为贵帮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同道,亦鲜有能及。以此才具而继承吾兄之位,他日丐帮声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
乔峰读到此处,觉得这位前辈对自己极是推许,心下好生感激,继续读下去:“然当日雁门关外血战,惊心动魄之状,余无日不萦于怀。此子非我族类,其父其母,死于我二人之手。他日此子不知其出身来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将遭逢莫大浩劫。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贵帮帮内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喙,唯尔我交情非同寻常,此事复牵连过巨,祈三思之。”下面的署名,已被智光撕去了。
徐长老见乔峰读完此信后呆立不语,当下又递过一张信笺来,说道:“这是汪帮主的手书,你自当认得出他的笔迹。”
乔峰接了过来,只见那张信笺上写道:“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下面注的日子是“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乔峰记得分明,那正是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乔峰认得清清楚楚,这几行字确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这么一来,于自己的身世哪里更有什么怀疑,但想恩师一直待己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他心中一阵酸痛,眼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徐长老缓缓说道:“乔帮主休怪我们无礼。汪帮主这通手谕,原只马副帮主一人知晓,他严加收藏,从来不曾对谁说起。这几年来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决无丝毫通辽叛宋、助契丹而压汉人的□,汪帮主的遗令自是决计用不着。直到马副帮主突遭横死,马夫人才寻到了这通遗令。本来嘛,大家疑心马副帮主是姑苏慕容所害,倘若帮主能为大元兄弟报了此仇,帮主的身世来历,原无揭破必要。老朽思之再三,为大局着想,本想毁了这封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可是……可是……”他说到这里,眼光向马夫人瞧去,说道:“一来马夫人痛切夫仇,不能让大元兄弟冤沉海底,死不瞑目。二来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
乔峰道:“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
徐长老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说着向慕容复横了一眼。
慕容复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冷冷的道:“我倒不知乔帮主是如何袒护于我等胡虏夷狄,徐长老说话可是要按着自己的良心,以免良心被狗吃了去!”几句话煞是极言令色,丝毫不留情面。
徐长老怒道:“你敢说你是汉人,不是鲜卑后裔!”
慕容复淡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姑苏慕容复行的端立的正,尔等又能够奈我何?”他说着,看向那久久不语,全身缟素,显得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犹如小白花的马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略带深意的道:“徐长老可真是深明大义,对马副帮主的遗孀如此照顾。”
闻言,徐长老那苍老的面皮剧烈抖动,真是红了又紫,紫了又白,色彩纷呈。
慕容复冷笑一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要以为我姑苏慕容复是好欺负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脏水都可以往我身上泼。”
徐长老显是气急,大声喝道:“休要狡辩,场中众人均可证明,马副帮主是死于‘锁喉擒拿手’,此乃马副帮主的成名绝技,除了你们姑苏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凶手还能有谁?你还敢说不是你所为?”
慕容复笑了笑,道:“敢,有何不敢!我姑苏慕容氏武功向来以博而著称,天下皆知,马副帮主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也并不如何难练,我既知晓一二也不足为过。”
徐长老
-->>(第1/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