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和乔峰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转眼间,两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
段誉自知自己在手指上玩弄玄虚,这烈酒只不过是在自己体内流转一过,瞬即泻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但那大汉却是全凭真实本领,眼见他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也无半分酒意,心下不禁好生钦佩,初时尚因意气之争,不肯服输,如今见他神情豪迈,英风飒爽,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寻思:“如此比拼下去,我自是有胜无败。但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
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说道:“仁兄,咱两个都已喝了四十碗罢?”
乔峰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
段誉笑道:“你我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兄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
慕容复闻听段誉此言,却是在一旁笑道:“贤弟那里虽没有钱,为兄这里却是还有不少,而且起初明明说是为兄请客,如何有贤弟付钱的道理。”
慕容复笑了笑道:“我见贤弟与这位兄台明显都没有尽兴,为何不继续呢?”说罢,他的神情微微带有几分困惑与不解,可转瞬间又是恍然,他对着段誉笑道:“没想到贤弟的酒量竟是如此出色,那日在‘听雨居’和为兄一起饮酒,显然没有此等兴致,看来贤弟的酒量还当真是要看人的,倒是为兄的不是,不能让贤弟尽兴。”
段誉连连摆手,俊俏白皙的脸憋得通红,嘴里支支吾吾,显是着急尴尬至极。
慕容复看着暗自纠结、着急不已的段誉,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叶孤城见他笑得恣意愉快,眸中快速闪过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无奈包容与宠溺。
其实,在段誉连饮数碗烈酒却依然面不改色时,叶孤城已是发觉其中异样。与乔峰不同,叶孤城却是知晓段誉酒量的,细细观察下,对于其中奥妙所在,自是一清二楚,但他向来不是多话之人,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叹那六脉神剑的神奇之处,竟也未想其他。可慕容却是与他的性子截然不同,他也早已看出段誉的小伎俩,起初也一样沉默,但与之不同的是慕容复之前的沉默显然是为现在对段誉的促狭与捉弄做准备。
对于慕容复那时不时的小性子,叶孤城早已是司空见惯,如今也只能是默默无奈了,心中却没有任何不喜。
乔峰见众人神情有异,不免心下起疑,仔细回想方才细节之处,没过半晌,竟也想通其中关窍。却是对此毫不在意,他对着段誉爽朗笑道:“天下竟有如此一门神奇的功夫!”
段誉闻言却是万分尴尬,道:“这位仁兄,先前我和你赌酒,确是骗你的,还请莫怪。”当下说明怎生以内力将酒水从小指“少泽穴”中逼出。
乔峰惊道:“兄台,你……你这是‘六脉神剑’的奇功么?”
段誉道:“正是,我学会不久,还生疏得紧。”
乔峰呆了半晌,叹道:“我曾听家师说起,武林中故老相传,大理段氏有一门‘六脉神剑’的功夫,能以无形剑气杀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原来当真有此一门神功。”
段誉道:“其实这功夫除了和仁兄你赌酒时作弊取巧之外,也没什么用处。我给鸠摩智那和尚擒住了,就绝无还手余地。世人于这六脉神剑渲染过甚,其实失于夸大。这位大哥,酒能伤人,须适可而止,我看今日咱们不能再喝了。”
乔峰哈哈大笑,道:“规劝得是。只是我体健如牛,自小爱酒,越喝越有精神,今晚大敌当前,须得多喝烈酒,好好的和他们周旋一番。”
就在这时,酒楼竟然进来个卖肉包子的小贩。
那小贩的个子不是很高,身材偏瘦,长得面黄肌瘦,就好像是好几个月都没有吃饱饭的难民。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盖着膝盖,脚上白布袜、灰布鞋,左臂还挽着一个装着肉包子的篮子,恰巧也像是个从乡下来赶集的土老头。
他虽相貌平凡,眼睛却是生的明亮有神,灵活的紧。一进酒楼就转动着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鬼鬼祟祟地四处乱看,
偌大的一个酒楼,难道他还想在这里来做生意?
这小贩目光四下一打量,竟突然大步向着慕容复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走得好像并不快,但三脚两步,忽然间就已在近前。
慕容复看向那个明显出现的很不合时宜的小贩,微微眯着眼睛,道:“喂,你的包子卖不卖?”
那小贩看着慕容复,眼睛微微一亮,道:“卖,只要有钱,当然卖!”
慕容复道:“多少钱一个?”
小贩道:“便宜得很,五千两银子一个,少一分钱也不行。”
慕容复眨了眨眼睛,道:“太贵了,我似乎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小贩道:“你穿的这么好,吃的也这么好,怎会没有钱?”这时,墙角忽然有条黄狗窜出来,冲着他“汪汪”的叫,小贩拿起个包子便扔向那条黄狗,那黄狗立刻不叫了,衔起肉包子,转头就跑。他瞪着眼睛看向慕容复:“你要是不买,我就全都喂狗。”
慕容复却是笑了笑,道:“你卖你的,买还是不买却随便我,你还能逼着我买不成?”
小贩笑了笑,悠悠道:“可是东西你都已经吃了,怎么能不付帐?”
段誉在一旁诧异道:“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胡说,我们明明动都没有动你的包子!”
慕容复则是笑眯眯的看了眼那条啃着包子啃得正欢的大黄狗,嘴角有些抽搐,道:“那是你硬送我的。”
段誉张大了眼睛,忽然发现此事竟是另有玄机,他们说的明显是别的事情,而自己很明显又犯傻了,没看见人家叶城主和乔帮主都没有说什么吗,就连阿朱、阿碧也是心下明了,未发一言。想到这儿,段誉一瞬间便昏暗了,自己真的是还差得远呢。
小贩翻了翻白眼,道:“我可没说白送你,再说,你那时也说你很喜欢呢。”
这时,叶孤城忽地冷冷道:“你认识。”
慕容复道:“认识,你也应该认识。”
叶孤城目光闪了闪,冷冷地看向小贩,目光似剑,看得那小贩浑身凉飕飕的。
小贩抖了抖,竟产生了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他冲着慕容复嚷道:“给你,给你,都给你,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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