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湖水幽深碧绿,宛若一块无暇的美玉,映着春日里明媚的阳光,微波荡漾,闪着星辉般的碎金色。湖畔围绕着几株绿柳,长长的枝条正抽出新芽儿,泛着淡淡的翠绿之色,随风摇曳,如少女纤腰间垂下的万千丝绦。
这江南美景便是胜在这“婉约”二字。
慕容复看向前方表情娇嗔可爱的阿碧,笑了笑道:“阿碧欲来,公子我自然是高兴的很。”
说罢,他微微侧身,指向叶孤城,对着阿碧介绍道:“这位便是‘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的白云城主。”
又指向阿碧,对着叶孤城微笑道:“叶城主,这是阿碧。”
阿碧看向叶孤城,道:“白云城主的名字我当然是听过,凡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谁会不晓得城主的大名哩!”
她微微嘟了嘟嘴唇,似是不甘,又似幽怨,格外的惹人怜惜,紧接着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竟兀然绽放出一抹调皮的笑意,她向叶孤城的方向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显得俏皮又可爱。
她继续道:“不过,我只是服侍公子抚琴吹笛的小丫头,没什么名气哩。”
叶孤城绷着一张面无表情、冷如冰玉的脸,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出言。
而阿碧也似好像早就清楚叶孤城是个什么样的个性,因此对于叶孤城的沉默也没有过多在意。
慕容复与叶孤城相继跃上小舟,那小舟竟只略沉少许,绝无半分动摇,可见慕容复二人之轻功造诣不俗。
阿碧向慕容复和叶孤城微微一笑,柔声赞道:“叶城主好功夫!不过,公子更好!”
慕容复微微看了毫无烟火之气的叶孤城一眼,随即瞪向阿碧,喝道“阿碧!”
阿碧冲着慕容复吐了吐舌头。
慕容复无奈。
阿碧见二人已跃上小舟,木桨一扳,小舟便向西滑去。
舟行湖上,几个转折,便转入了一座大湖之中,极目望去,但见烟波浩渺,远水接天,如此,便是太湖了。
只见两只燕子从船头掠过,向西疾飘而去,叶孤城心中淡淡道:“慕容所居之处名做燕子坞,想必是燕子很多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那手执双桨的阿碧,立于舟中,漫声唱道:“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瞑来何晚?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轻拂歌尘转。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
歌声唱到柔曼之处,不由得回肠荡气,宛如仙乐,余音袅袅,三日不绝。
小舟划入一处小港,但见水面上生满了荷叶,在荷叶隐秘间竟有通路,若不是掌舟之人乃是生于斯、长于斯的阿碧,那么来人决不会知这荷叶间竟还有通路。
小舟顺着水路划过去,这边水面上全是菱叶和红菱,清波之中,红菱绿叶,鲜艳非凡。阿碧顺手采摘红菱,分给慕容复与叶孤城二人。
叶孤城手执红菱,仍是板着张冰块脸,面无表情,立于船尾,雪白的袍袖随风飘拂,仿若羽化登仙,只不过那浑身的寒气似更重了些。
正如慕容复所言,他叶孤城从生下来开始便是天之骄子,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他想做,并下定决心去做,就一定会有所成。但在此时此刻,他,叶孤城,竟首次对一件事情感到束手无策。他自幼生在南海,长在南海,成人后亦很少涉足中原,更是从未食过红菱,因此,现在,他手持红菱,竟是连一枚也无法剥开。
慕容复看向冷着张脸的叶孤城,笑道:“城主非是江南人,自幼生在海外,不会剥菱也属应当,我来拨给你就是了。”
说罢,连剥数枚,放在他掌中。
叶孤城见那红菱皮肉光洁,拈起一颗,送入嘴中,竟是甘香爽脆、清甜非凡。
他看向面含期待的慕容复,冷冷道:“滋味清而不腻,很是甘甜。”
慕容复面上微微一笑,仿若清风拂面,他道:“这处的红菱我是自小吃惯了的,几天不吃,便总会觉得分外想念呢。”
菱塘尚未过完,阿碧又使小舟从一丛芦苇和茭白中穿了过去。
叶孤城一眼望去,满湖荷叶、菱叶、芦苇、茭白,都是一模一样,兼之荷叶、菱叶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就算此刻记得清清楚楚,霎时间局面便全然不同。
他注视着阿碧双目,似想从她眼光之中,瞧出她寻路的法子和指标。却发现她只是漫不经意的采菱拨水,轻扳双桨,似乎这许许多多纵横交错、棋盘一般的水道,便如她手掌中的掌纹一般明白,生而知之,不须辨认。
此时,叶孤城已知此处定布有奇门遁甲、九宫八卦之奇阵。由此可观,慕容氏一族在江湖之中享誉如此盛名,也是有其根据的,就凭这手奇术,在江湖上亦无人敢惹。
叶孤城看向安坐于一侧的一身华贵紫衣、宛若贵公子般的慕容复,眼神微微复杂,心道:慕容氏一族不简单。
如此曲曲折折的划了两个多时辰,未牌时分,遥遥望去,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
阿碧雀跃道:“到啦!”
她将小舟直直的向柳荫中划去,到得邻近,只见一座松树枝架成的木梯,垂下来通向水面。
阿碧将小船系在树枝之上,忽听得柳枝上一只小鸟“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了起来,声音清脆。阿碧模仿鸟鸣,也叫了几下,回头笑道:“请公子和叶城主上岸罢!”
叶孤城跨上岸去,只见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个不知是小岛还是半岛之上。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小舍匾额上写着“琴韵”两字,笔致颇为潇洒,显是慕容复笔迹。
阿碧看向叶孤城,道:“这是公子起给我住的,小小地方,实在不能接待贵客。不过,叶城主与公子先在此处稍息片刻,今夜有暴雨,不宜再走水路,明日一早便可支舟到参合庄哩!”
她咭咭咯咯的说着,语声清柔,若奏管弦,将叶孤城二人引进屋去。
到得厅上,阿碧请慕容复与叶孤城就座,便有男仆奉上清茶糕点。
叶孤城端起茶碗,扑鼻一阵清香,揭开盖碗,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粒粒深碧的茶叶,便像一颗颗小珠,生满纤细绒毛。叶孤城从未喝过,喝了一口,只觉满嘴清香,舌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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