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得到了一个消息,秦嘉禾昨夜心脏病突发病故了,齐子墨的电话仍旧打不通,我正准备去医院的时候,碰到了肖碧瑶。
这是十七出狱之后我第三次看到肖碧瑶,前两次,一次是肖碧瑶的妈妈生病住院,一次是在街上,我们擦肩而过。
肖碧瑶一般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对此我早有准备,客客气气将她让进了屋子里,肖碧瑶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点点头:“陈落,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我给她冲了杯茶,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不知道齐子墨现在怎么样。
“小落,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的母亲?”肖碧瑶吹了口茶,拿起茶几上的照片看了看,“你和齐子墨还挺般配。”
“怎么忽然提这个?”这个问题我问很很多年,从爷爷过世之前就问,但是大家都三缄其口,所以我一直无从知道生母的消息,后来我索性不想了,或许她已经过世,或许在世界上哪个角落过得很好,她好我也好,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谁。”肖碧瑶想了想,“外公以前是名钢琴老师,他的一位女学生曾经托他抚养自己的私生子,你就是那个学生的孩子。”
“最初只说抚养一年,但是这个学生迟迟不来抱你回去,外公带着你去找过,那个女学生说,如果你不要的话干脆丢掉好了,她自己没有那个心力抚养孩子。外公舍不得抛弃你,只好又将你抱了回来,后来那个女学生嫁了人又生了孩子,外公索性带着你回了老屋,就是你以前的家。”肖碧瑶叹了口气,“当时十七入狱的时候我想告诉你来着,但是后来看你也算找到了好归宿,所以就没说。”
肖碧瑶的话,十句中有九句不能够相信,相信了那就是浪费感情,所以我干脆将话挑明:“你要说什么,直说吧,我还有事情。”
“你的亲生母亲,也许你见过,就是秦嘉禾的第二任太太,曾佳怡。”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不信,但是看肖碧瑶的神色不像撒谎,我伸手捏了捏脸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肖碧瑶。
“真是可怜,你可以去看看她,听说她挪用的钱都被骗走了,好像精神状态不大好,你去看看她,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肖碧瑶叹了口气,拿起手包,“你忙着,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我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母亲的样子,慈爱的,苍老的,但没有一次是曾佳怡的样子……我茫然地拦了辆车奔往医院,不对,曾佳怡不会在医院,那我去医院做什么?对,齐子墨在……齐子墨,对,齐子墨,我疯了一样的拨打齐子墨的电话,每次听到的都是冰冷的语调重复着一句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响了起来,是十七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我已经到了市中心的医院。
“你不要进去,到我这里来,赶快……”
我还没问清楚他在哪里,看到了秦青青。
我并没有见过秦青青,但是看过齐子墨电脑里的全家福,眼前的女孩儿比照片上的女孩子更显清瘦,脸上那种娇憨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一般的冰冷。
“你是陈落?”
我点头。
“你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潜意识里我不应该跟她去,但是我还是上了车,到了山上的精神病院。
“你看这里环境不错吧?苍松翠柏,小桥流水……”秦青青笑了笑,“住在这里看起来是不是挺舒服的?”
我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只好沉默。
“我带你去看个人,这个人你应该觉得熟悉,我的妈,也是你的妈……你猜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半年前,半年前我就知道了,当时妈妈正在悄悄转移公司的财产,那时候我质问妈妈为什么,妈妈告诉我,原来在这世界上我还有一个亲人,就是你,我的姐姐!”
脑子中混沌一片,这两年中曾佳怡确实常常来,我以为她是来看齐子墨,难道是来看我?
“她信不过我爸爸,觉得我爸爸心中最重视的还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临死之前一定要见见齐子墨,哼哼,齐子墨来干什么?不过是想看看老爷子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趁他死之前捞一笔。妈妈觉得自己得存一笔钱,留给她觉得特别亏欠的你,也留给我,这个时候她认识了十七。”
十七?这件事情怎么又扯上了十七?
“十七是什么好东西?对妈妈嘘寒问暖,爸爸对妈妈一直不好……从来没有人对妈妈那么好,妈妈……妈妈后来知道了十七和你的关系,对他更加信任,后来他说要开办一家公司,妈妈就将公司的钱转到那家公司……嘿嘿,陈落,你装什么装?这主意恐怕还是你给出的,那家公司自然是假的,你们看到一笔又一笔的钱打到自己的账户上,乐得睡不着了吧?”
我捂住脑袋,觉得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做的一场噩梦,什么曾佳怡,什么十七,这些都是假的,醒了一切还是往常……可是秦青青怨毒的眼神是那么真切,真切到让我觉得彻骨的寒冷。
“你装什么装?我知道你得意得很,所以带你过来看看你的战利品,看看你的亲妈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被她拖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停在了一个房间之前。
“对不起,不能带你进去了,你隔着铁栏杆看吧,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谁都不认识,像一只狗一样,拉在里面,睡在里面。”
曾佳怡就蹲在墙角抱着肩膀,喃喃说着什么,忽然窜起来,握住栏杆,恶狠狠地盯着我们:“我的钱!我的钱到哪里去了,快点给我钱,我,我咬死你们!”
白森森的牙咬在栏杆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血顺着牙齿流下来,在栏杆上流下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那样优雅淡定的人……那样睿智淡定的人……跟我血脉相连的人……我挣开秦青青的手向后退去。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到在椅子上,旁边似乎坐了一个人,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天上的云彩,那样纯,那样白,不像人心。
“我活不下去了……”我跟他说。
爷爷死的时候我觉得活不下去了,但是我依旧活了下去。
十七入狱的时候我觉得活不下去了,但是我依旧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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