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人那里打的什么主意估且不论。只说皇后那里,自谣传一事尘埃落定,皇后少了尖芒在背,日子自是舒心不少。那和敬公主也是知情识趣,不等皇后“身体好转”,便先托辞不放心府中事务,辞去了协领宫务一职,又举荐了兰馨“可暂时为皇额娘分忧”。
皇后不放心的摇头叹道:“兰馨生性天真莽直,只怕难以担此重任。”
和敬掩嘴而笑。“瞧皇额娘您说的。兰馨虽是天真,却是极聪明的,欠缺不过经验而已,只要稍提点一下,一般宫务当可应付无虑。若是遇到难决之事,不也有您看着。再说了,”和敬带着善意取笑的神色看了兰馨一眼,兰馨立时猜到她要说什么,很无奈作好要随时表现出娇羞神情的准备,果然,和敬接着道:“虽然无需事必亲躬,但总不能让兰馨日后面对诺大一个公主府一头雾水吧。”
她就知道。指婚的旨意虽还没下,但内务府已联同礼部开始准备她的晋封事宜,过后皇帝才会下旨指婚,因此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善意的取笑,自然,和敬也不会是唯一一个取笑过她的人。
皇后因为和敬的话浮起一丝笑意,转瞬又有些头疼的叹道:“都是本宫从前太过娇惯她了。”
和敬看着眼前母慈女孝的场景,不由浮起一丝黯然。皇后思及此次谣言的处理结果应对她打击不小,她却连说一句话都不能说,心里倒一些可怜她。再想到魏氏虽然失宠,却不过降为贵人,顿觉索然无味,倒与和敬有了几分同病相怜同仇敌恺的心思,对和敬自然也更和悦一些。
那和敬是何等精明之人,虽是神伤又岂会错过这个连忙打蛇随上棍的机会?
于是,自然而然的,在推辞了协理宫务告辞出宫之后,和敬与坤宁宫的关系不单没有疏远,反而更加亲近一些。这宫中的人最是敏锐,对那和敬与坤宁宫的交往焉能无所察觉?一时间都各有各的猜测各有各的打算,唯一相同的就是跑坤宁宫的次数都多了许多——不是以前那种例行请安,而是有事没事的往坤宁宫套近乎表忠心,皇后繁不胜烦,索性借口休养来个闭门不见,于是那些妃嫔们又想方设法亲近兰馨,兰馨头痛不已,只好借口侍疾日日躲在坤宁宫里,没想到却还赢得一个孝顺的美名——连那缠绵病榻的纯贵妃,也定定的看了在她床前侍疾的四格格好一会儿,方怅然道:“想不到和敬反倒比我看明白,是我着相了。”又抚着四格格乌黑柔细的头发,道:“从前额娘固步自封,总怕皇后……只想着把你们揽在身边就是护着你们,没想到却反误了你。”到底怕皇后什么,她却没有说。
而在容嬷嬷看来,皇后做为一国之母六宫之主,这些人巴着她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倒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娘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斩草除重树威信,那位眼见已无翻身之日,您若不趁机收拾了她,这万一……。”魏氏那狐媚子可不是善茬,眼下虽然失宠,可她诡计多端,难保不出什么妖蛾子,到时候再来对付她可就难了。
“嬷嬷,别急。既然那位已无翻身之日,又哪里还有万一?”兰馨好笑的打断容嬷嬷的话。容嬷嬷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与皇后下棋,只是与皇后的精通相比,她只能算是粗通棋道,因此往往每下一子都要苦思半天。此时看着不知道死心为何物的容嬷嬷劝说着皇后,不觉有些哭笑不得,索性放下手中的棋子——
皇后因听了和敬公主的建议,暂时将一些简单的宫务交给她去打理,又让那两个被太后指来坤宁宫的嬷嬷去助她一臂之力。兰馨心神领会,也乐得将一些琐事交给两个嬷嬷,自己偷个清闲。今日皇后原是有些事情举棋不定心中烦乱,便借着下棋召她说话的,只是这容嬷嬷一进来,便把话题又扯到魏氏身上去,一听兰馨如此说话,不由急了。
“格格,有道是打蛇不死反成仇,那魏氏最是阴险狡猾,一旦掉以轻心,只怕她会伺机反噬一口阿。”
兰馨对容嬷嬷倚老卖老的口气有些厌烦,只是看在皇后面上却也不好对她如何,又深知容嬷嬷此人有勇无谋,若不将话给她说透,不知她还纠缠到什么时候,便将询问的眼神望向皇后。皇后方与兰馨议定章程,又想容嬷嬷对她赤胆忠心,便又多了一份宽容,向兰馨微微颔首。
兰馨方笑着对容嬷嬷道:“容嬷嬷,穷寇莫追。魏贵人如今不过苟延残喘,虽说不可完全无防,可谅她也翻不出大风浪唉……”
“格格,”容嬷嬷急了,打断兰馨的的话。“这世上有千日做贼的,却哪有千日防贼的,要想永绝后患,只有……只有……”容嬷嬷比了个下手的姿势,总算还知道收敛,没有说得太直白。
“嬷嬷,稍安勿躁。”兰馨对于被容嬷嬷无礼不以为意——容嬷嬷平常还是很注意上下尊卑的,但有时候一急起来就会乱了分寸,兰馨早就懒得跟她计较了——绽颜笑道:“魏贵人固是失了圣望,这宫中原也多有那秋后算账落井下石之人,但皇额娘一向大度能公正,岂会跟一屈屈贵人斤斤计较,以致自贬身份。况此等行为且不说有趁人之危之嫌,落了下乘,落到他人眼中,也只会称了别人的心思。”从前那魏贵人当宠时,在宫中可没少得罪人的。可不是人人都会如皇后一般大度能容的。
容嬷嬷到底是在宫中混了几十年的人了,兰馨不过稍一点拨,她马上便恍然大悟。“格格您是说……让她们自己狗咬狗去,咱们在这坐山观虎斗?”
这话说得有点粗俗,兰馨只笑不语。
倒是容嬷嬷自己想了想,心里又通透了些,便谄笑着轻抽了自己的脸一下。“是老奴的见识短,该罚,该罚。”那刻意挤出来的谄媚模样有些滑稽,连一贯严肃的皇后也撑不住笑了。
容嬷嬷见皇后高兴,又把她方探听到消息说给来:“……这魏贵人也真真歹毒,居然在兰贵人身边埋了眼线,还煽动她去愉妃那里闹事。啧,也不想想谋害皇嗣可是祸延家族的死罪,老佛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还真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了。”那兰贵人可是姓纽祜禄的,就算只是旁支,就算皇帝看在太后面上无意深究此事,但太后又岂能容忍有人太岁头上动土?容嬷嬷兴灾乐祸的想,那魏氏心计深沉最会装模作样的,偏偏却在兰贵人一事上犯了糊涂,把太后给得罪死了,只能说现在连老天爷都站在皇后娘娘这边了。
难怪太后这次下死手整治魏贵人。兰馨与皇后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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