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然不如兰馨敏锐,可到底是出身世家,自幼耳濡目染,又兼掌理宫务多年,自是见识不凡,因而兰馨虽只是点到为止,她却是一点就透心神领会.
五阿哥离宫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逼那些尚在游移观望中的朝臣勋贵们作出选择,可他毕竟是年长的皇子阿哥,无论封爵与否,只要皇帝没有圈禁他的旨意,他便有开府建牙`招贤揽士`参赞朝政`联络朝臣的资格.皇帝已是年近五旬,十二阿哥却尚在稚龄,无论五阿哥有没有领差事,只要他表现稍微出事,难保皇帝不会再回心转意.而皇后身处深宫,虽有那拉家在宫外为她驱使奔走,可到底鞭长莫及,只怕再难制约五阿哥.反之,只要五阿哥尚居于宫中,他便处于皇后的耳目之下,一举一动都有诸多限制,想要出彩也要看皇后答不答应.退一万步讲,若是长居于宫中的五阿哥还能在皇后的重重封锁有所作为,只怕第一个忌惮他的就是皇帝了.
所以当皇帝如意料中一样向向皇后提起要让五阿哥迁出宫时,皇后贤慧得出乎皇帝的意料.br"五阿哥年少气盛,涉世未深,纵然做下错事,也无非是受了小人的谗言挑唆.正正应该好生教导,让他能够明辩是非才是,您若此时让他移出宫去,岂不是应了'不教而诛'那句古话."
"按说五阿哥日渐年长,让他移出宫去本也无可厚非,只是五阿哥的性子......"皇后顿了一下,硬生生的吞下目中无人几个字."五阿哥读的是圣人之书,遵的是圣人的教诲,行事难免迂直了些,又对臣妾成见甚深,是以先前才闹了那么一出.若是再受了小人盅惑,误以为是臣妾在您面前挑拨离间......臣妾倒也罢了,左右也不过是再担次恶名,只是怕百姓无知,会辱及您的圣明."
"再者,老佛爷素来来爱重五阿哥,若是追问起来,臣妾又该如何回答先头的事怕气着老佛爷,可是一直瞒着哪."
皇帝看着皇后,神色有些复杂.
皇帝不是傻子,自是知道皇后此言用意,无非是怕日后在太后面前不好交待,不得已劝上几句而已.只是说是在劝他,话里话外,明里暗里,却总提起永琪之前的荒唐.
皇帝自诩圣明,哪里察觉不出皇后挟怨相报的私心 纵然如今他对五阿哥多有不满,心中却仍是不悦,只是想到皇后前段日子为顾全皇家脸面的隐忍与委曲,一时倒也不发作.何况皇后所言虽句句带刺,却也不无道理,五阿哥人在宫中尚且敢结党营私勒索朝廷官员,甚至于收买民心营造声势污垢皇后,若是出宫失了约束,还不知道要作出何种胆大包天之事.
再者,皇后为人是出了名的恩怨分明,又是喜恶皆形于色的性子,皇帝也知她与五阿哥关系自来不蔼,又因五阿哥独居景阳宫一事不满已久(帝后为此数次闹得不欢而散),却能识大体的劝说皇帝三思而行,已属难能可贵,皇帝虽仍觉得皇后心思狭隘,有失气度,却也不好意思太过计较.
况且,皇帝心中暗道,皇后只会如此明火执杖的嘴上刻薄几句,却甚少背后算计,也算真性真情.
这样一想,皇帝便连原先那点子不悦也散去了,脸色亦温和不少,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永琪那里......就暂时缓缓吧!"
皇后自是应下,神色却有些勉强,嘴上亦不悦的小声咕囔着:"也不五阿哥这性子是随了谁,行事如此不知轻重,半点也无皇上您当年的果敢沉稳."
皇帝想起当年之事,心中自是得意,只是思绪一转,眼光便沉敛下来,永琪今日行径,与当年弘时何其相似.
皇考能活到成年的儿子不多,其中弘(日詹)是皇考的遗腹子,弘昼素来行事荒唐,从来都不务正业,能角逐帝位的人不外乎他与弘时二人.他虽早年得皇祖青眼,抚育于膝下,也颇受皇考器重,可弘时毕竟是年长阿哥,长于皇考跟前,早年又是皇考唯一存活的儿子,情份殊同于旁人,于雍和宫潜邸时也多受皇考倚重.二人各有倚仗,其争斗之惨烈,决不亚于皇祖晚年的九龙夺嫡.而他那时也不过永琪这个年纪,却已是日日殚精竭虑,事事精心算计,步步惊心动魄.若不是后来弘时操之过急,妄图接手廉亲王手中人脉,处处收买人心,引得皇考忌殚,失了圣心,最后鹿死谁手只怕尚未可知.
不知轻重皇帝刹那间想起五阿哥于他面前对皇后的诸多不敬言辞,再对比旧年弘时行事,越发觉得心惊起来----细思起来,但凡永琪提及皇后与小十二,皆不假辞色且语多攻诘诋毁,忌惮防范之意甚至不加掩饰,挑拨离间之昭然若揭----神色也变得冰冷起来.
"哼!但愿他没忘了自己本份."
皇后不知皇帝一瞬间已转过许多心思,对他忽地变了脸色颇感不解,但见皇帝无意再谈,遂也转了话题.
"......那他他拉氏真真不知所谓,"皇后恼怒的报怨,"爵位承袭自有圣裁,岂能容她一个小小的贝子夫人指手划脚.何况那个完颜皓祯当日便是因丧德失行才革的世子爵位.偏她不顾体面,三番五次递牌子请见不成,居然托了马尔泰夫人进宫说情,还拿了太甲放桐的典故说事.真是气煞臣妾了,若非怕伤了朝廷的体面,臣妾岂能容她如此放肆."
皇帝早知五阿哥宫外行事多是倚仗福家与硕贝子府,心中本就不悦,闻言更是恼怒.
"像这种目无尊卑,寡廉鲜耻之徒,不用给他们留什么体面."皇帝冷哼一声,"凭完颜皓祯那种废物居然还敢痴心妄想,看来朕真是待他岳礼太过宽容了.还是他以为顶着个后金皇裔的名号朕就会一再姑息容忍他"
皇帝从他上次欺君惘上妄图骗婚开始,便一直想找机会把岳礼给收拾了."完颜家遗裔可不止他岳礼一人."
.朝廷为显宽厚,对亡金遗裔一向加恩甚浓,无论如何总要有人为之承承嗣祭祀,只是要怎么承嗣何人承嗣,却是由皇帝说了算.
皇后□护短,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指婚一事过后便时时记恨硕贝子府----没办法,既然无法找皇帝算帐,就只能全部迁怒硕贝子府了----若非兰馨劝她"小不忍则乱大谋",哪会隐忍到现在如今见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
"那硕内子府也太没规矩了.臣妾听说他他拉氏无缘无故将岳礼的侧夫人翩翩(翩翩原来是亲王侧福晋,岳礼降成了贝子,她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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