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察觉皇帝脸色,他是不知道皇帝曾有过指婚的意头的,以为皇帝只是为八旗子弟的不争气气着了,便旁敲侧击的问起了皓祯与多隆打架一事。那多隆久在天桥晃荡,却是好人缘,三教九流的朋友结交了不少,便为不少人都为他说话,纷纷说是那女子与她老父拦住了多隆贝子的去路,那皓祯不分青红皂白打人,皇帝脸色稍稍和缓,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得那同桌的老头“哼”了一声,笑容中颇有些不屑的味道。
纪晓岚最是知情识趣的,不需皇帝暗示,但笑容可拘的问那老头,“听老先生的意思似是对这些话不以为然?不知老先生可有独门消息,不如说来给在下开开眼界。”
老头瞥了纪晓岚一眼,犹自矜持着不肯回答。吴书来塞了一块碎银过去,谁知老头连看也不看,不免有些尴尬。还是纪晓岚为人通透,笑道:“老吴,你这回看走眼了不是?看看老先生这桌上的东西,好家伙,可不下十两阿,你那点破银子还是不要拿出来现眼了。”又对老头道:“老先生,别见怪,别看这老吴一大把年纪了,平素却甚少出门,自是少了眼界。”
吴书来心里不舒服,他自认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阅人无数,一双眼睛看人何曾出过错,眼前这老头不过江湖游医算卦先生一类的人物,端的是见钱眼开之人,偏偏在主子面前摆出这副模样,单的是可恶。不过看到皇帝未表示什么,只得陪着笑道:“是是是,瞧老奴这张嘴,真真该打。”作势打了自己几下嘴巴。
那纪晓岚言词诙谐,妙语连珠,几句话下来,那老头虽有些见识,也被他捧得晕头转向,劝下了不少酒。又加上架子端够了,便就着酒意道:“几位客人别听这些吃货颠七倒八的说话,这些都不知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何况这谣言传来传去总有失真的时候。”
皇帝与纪晓岚暗自点头,心道这老头倒是说了几分真话。不过旁边有人不乐意了,嚷道:“你这老货,就你明了事情经过不成?当日的事情我可是从头看到尾的,掌柜的可以做证,是不?”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掌柜的喊的。
掌柜的和气生财,哪会掺入这些大爷的意气之争,竟自笑咪咪的躲在柜台后当缩头乌龟。酒楼内的人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议论调侃。好吧,话题又扯远了。
好在那老头也是有心炫耀,倒也不理旁人说什么,只装着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与皇帝等人道:“这事,您几位问谁都能说个子丑寅卯,却都是以讹传讹,不知掺了多少水份。但要说到其中内情,却只有我一人知晓而已。”
纪晓岚忍不住笑道:“怪哉,这满酒楼竟只得你一人知晓详情?就是你当日亲眼目睹,这酒楼中也不乏他人在场,怎的他人说的话就不可信了?”
那老头见纪晓岚满面不信之色,说话也没了之前的恭敬,自觉受了轻视,急于讨回脸面,说得就更多了。“你还别不信,你看我一个糟老头子却能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哪来的银子?便是硕亲王府给的。”
纪晓岚又笑:“越说越玄了,那堂堂硕亲王府给你银子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掌握了他家什么阴私不成?”口气越见轻漫,显是对老头的信口开河失了耐心。
老头喝了一口酒,“虽说没猜中,不过也不远了。你看我老头子是干什么的?”他指指自已脚边,皇帝方才注意到老头的脚步边放着一个布帆,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旁边尚有一副小联,上联:祖传秘方,技压华佗;下联:手到病除,羞煞扁鹊。却是一副不成对联的绝情对。
皇帝当声就笑了出来,“好大的口气!老纪,看看看看,只怕你这个大才子也写不这种手笔。”
纪晓岚也是忍俊不住,不过到底还记得要套老头的话,便强忍笑意,一本正经道:“原来老先生是位大夫,恕在下眼拙,倒是失敬了。”他不甚有诚意的拱拱手,“只是这跟那硕亲王府有何关系?难不成他家还要请你去问诊不成?”
“正是。”老头得意洋洋。
纪晓岚更是不信了。“我看你真是信口雌黄。人家那是亲王府,若有病自是去请太医的,就是下人们病了也有相熟的坐堂大夫,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江湖游医。你莫不是欺我几人是从外地来的,专来寻我等开心的?”他佯怒道。
老头却急了起来,道:“哎哎哎,你们听我说阿。”他正炫耀到瘾头上,心痒难耐之时,哪会放弃。“那些太医虽是杏林高手,只是正儿八经的有时候还不如我这个旁门左道。再说,像他们这种人家,若有个什么隐疾之类的,让太医们一看,不全露馅了?”
“隐疾?”皇帝眉头一跳,脸色黑了起来。
纪晓岚看了一眼皇帝脸色,笑道:“我却不信了,人家堂堂硕亲王府,就是真有个不好说的病症什么的,也不会让你这样一位……”他随意打量了老头一眼,没了先前的尊重。“想必是硕亲王府中的哪个下人请你看诊,到你口中便吹上了天吧。”
“胡说,胡说。”老头吹胡子瞪眼睛的,道:“你还别不信,请我看病的人可是王府的小主子,硕亲王的世……世……是我在跟你们开玩笑。”老头蓦的警觉到什么,转的生硬。
“哎,别把话说一半阿,说下去说下去。”纪晓岚拦住要走的老头,继续激他。“让我看看你的牛皮吹到哪里了?”
“是是是,我在吹牛皮。”老头不上当了,推开纪晓岚往外就跑,“我一个走江湖卖膏药的,哪有福气去替贵人们治病阿?抱歉抱歉,方才是我的错,耽误了各位,这顿我请我请。”别看老头一副猥琐的模样,脚底抹油溜得贼快。
“哎哎哎——”纪晓岚高声呼了几声,却见老头一扎进人堆里就看不到踪影。
吴书来小心的看向皇帝的脸色,“主子,您看——”
皇帝的脸色阴沉,点了一下头,吴书来走到窗边作了个动作,隐在暗处的人便迅速跟上那老头。纪晓岚装成没看到他们的动作(他是文官,是内阁大学士,平时陪皇帝解解闷可以,但这种事情他可不想掺和进去),叫了小二,丢了一块银子给他,便打听起那老头事情来。小二得了赏,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那老头原是天桥一个卖膏药的,以前三餐不继,挺潦倒的,近来不知怎么发了财,天天上我们这龙源楼吃饭,点的都是好菜。”
“像这种上等的席面,一席都要十来两银子,那老头常吃不几口就不要,都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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