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小酒店里静极了,青青白白的薄光透过纸糊的窗扉筛了进来,极远极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了三三两两的犬吠声。
上官飞燕一脸苍白,脸上似愕然又仿若怨愤,最终她冷笑着看向半夏,嘲讽:“我是骗了花满楼,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心甘情愿地给我骗,”她仿佛得意极了,竟咯咯地笑了出来,那双好看的眉眼里却透着满满的恶意:“因为花满楼他喜欢我,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上一个女人,那可真是没法子的事。”
半夏和花满楼两人脸色同时一暗,半夏木着脸静静地盯着上官飞燕,一语不发,隐在袖中的手却捏得死紧死紧。
突然,花满楼叹道:“上官姑娘,花某只当你是误闯百花楼的朋友而已。”
“你……你说什么?”上官飞燕的声音突然颤抖,眼中也满是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这不可能……”花满楼怎么会用这样冷漠又带着疏离的表情对着她,仿佛她只不过是个并不相关的陌生人而已。他明明已经爱上了她!也明明已经按她所想地进入了她的布局!
花满楼没有再说一句话,轻轻握了握半夏捏紧的手,强势又不是温柔地牵起,道:“我们走吧。”他不想听那口中满是谎言,手上沾满无辜之人鲜血的上官飞燕说话了。
半夏的眉深深一皱,眸色微闪,顺着花满楼的力道转过身,却在走出门口时的那一刻回头看向神色慌乱的上官飞燕:“上官飞燕,你该庆幸的。”
庆幸花满楼并没有如上官飞燕自以为的那样爱上了她而被她所骗,也该庆幸花满楼对人始终存在着一颗包容的心。
仿佛是听到了半夏未尽的话语,花满楼轻轻一笑,勾起了嘴角,柔和了轮廓。
上官飞燕失神地看着两人相携着步入晨光里,脸上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至此,这件错综复杂的事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金鹏王朝是真,三个手握大量财富的旧国叛臣也是真,唯独假的是请求陆小凤追回财富的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
虽然出人意外,却是真真的事实。
真的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自然死了,假的大金鹏王也死了,而扮演丹凤公主的上官飞燕失踪了。所有牵扯进这个事件中的人,除了那日之后就失踪的上官飞燕,已死的霍天青,就只剩下——霍休,也是上官木,曾经金鹏王朝的重臣。
陆小凤从来不愿怀疑朋友,但是这件事里,霍天青是他的朋友。而他怀疑的主谋,阴险恶毒的青衣楼主——霍休,更是他的老朋友。
陆小凤躺在山里树林间,风里带着初春木叶的清香,还有一丝若隐若无烧焦的气味。陆小凤咬着狗尾巴草嚼吧嚼吧,静静地仰望着前山,脸上就像是他嘴里那蔫萎了的狗尾巴草一样地垂头丧气,长长叹息:“哎……”
半夏坐在花满楼身旁,半靠着他,回头望着前山某处还隐约抱着烟气,那原是一座道观,叫清风观,霍天青就死在那里,此时它已化做了一片火海;观中有一个轻枫道人,是霍天青的朋友,此时也已葬身在那重重火光之间。
火势很大,却并未蔓延。因为那道观孤零零的矗立在前山,前面是山岩,而里后边儿的郁葱树林还隔着一大片的地,就像是单单矗立在后山的小楼一样——那是霍休的小楼——也是峨眉四秀口中青衣楼的所在地。
半夏突然也学着陆小凤一样,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头也不由自主地搭在了花满楼的肩上,闭上了眼。
“累了?”
半夏轻轻地摇头,没有说话。
花满楼肩膀处被半夏轻轻蹭着,慕得心头染上了一抹暖意,放松了身子靠在树干上,让半夏靠得更舒服些。
此时,蔫耷耷的陆小凤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蹦起,呸呸地吐了被他无意识地快嚼到梢头部分的狗尾巴草:“我们去找霍休!”
转过头,他就看到那一深一浅的两抹身影在树下亲昵地相互依偎着,两人都阖着双眼,面容平和而静谧,周身都笼罩着淡淡的暖意,让人看了就不自觉地勾起源自内心最具善意的笑容。
陆小凤自然也笑了,眼珠转了转,他耸耸肩,长叹一声,道:“花满楼啊花满楼……想我陆小凤红颜知己何其多,竟然会羡慕你这个呆子!真是……哎!”
花满楼自陆小凤起身就知道了他的决定,陆小凤本就不应该是垂头丧气的人,他应该像此刻一样,口中虽然没个正经,却始终活得自在潇洒。他笑了笑,道:“你决定了?”
陆小凤双眸微闪,却郑重地点头,看向后山那隐入在山间的小楼方向:“我必须弄清这件事。”他眼中发亮,“即使,他是我陆小凤的朋友。”
金鹏王朝的事件随着霍休受缚而落下帷幕,上官飞燕究竟是死是活却始终是个谜。不过,无论如何,半夏和花满楼都已经回到了江南。
半夏依旧看她的医书,花满楼也依旧种他的花。两人之间仿佛如之前一样,却又似乎有了些许的不同。至于,陆小凤据说又和哪个红颜知己求治愈去了,虽然,他并不承认。
江南,百花楼。
仆人已经收拾了餐具清理了桌面,此刻案桌上已经放上了茶叶、茶杯和两壶热水了。半夏喜欢喝茶,却更爱看此时花满楼为她烹茶时的专注。
花满楼已经给两只茶盏中添了茶水,而一直静静地看着花满楼,半夏竟恍然无觉。
花满楼好笑的叹气,“小夏?”
“嗯?”半夏抬头,却撞入他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眸色里,心募得一紧,垂下了眼眸,抿了抿嘴。
“喝茶。”
半夏端起碧绿澄澈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仍由涩涩的茶味在舌尖漫开,半晌后,又带着丝丝的甘甜在嘴边回味:“很好喝。”
花满楼并不意外,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然而眼中依旧黯淡。半夏突然探身伸手附上了他的眼,遮住了不该出现在这样明媚笑容里的黯淡。
她声音闷闷的,慢慢的道:“这几日,我已将药调制好了,明日就开始吧。”半夏自关中回来,就把自己一头扎进了药房里。甚至,连着两日一夜的不吃不喝不睡地研究药理,终于让一向疼她的陈婆婆发了火,这才略有好转,但仍然一日三餐都吃在药房里。
花满楼原被半夏的动作弄得一愣,听到她言语中的疼惜,他心里酸的,甜的,竟胡乱得厉害。他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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