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到傍晚都没停,沉沉的暮雨,压得天色都低。
半夏已经洗过澡,没有一点睡意,索性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雨,静静地发呆。
“姐姐,你们回来啦?”睡足了的上官雪儿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跑了进来,凑到了半夏身边。
半夏回过头轻声应着点头。就见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表情古怪,半夏看她:“怎么了?”
上官雪儿看着半夏,声音压得极低问道:“我那个倒霉表姐没一起过来吧?”
“没有。”半夏随口应了声,还在整理着思绪,被她打中穴道的人虽然没有被司空摘星砍了右手,但还是没有逃过被人灭口的悲剧。
半夏想着那幕后黑手实在是个细心谨慎又手段狠辣的人。
十几个人都是一击致命,半夏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也还是觉得难忍。
然而上官丹凤见到这样的杀戮,却不见一丝异常。半夏不知道这样的表现,究竟是这个所谓的公主太过残忍冷酷,还是她已经习以为常。又或许这两者都有,但无论哪一种原因,这些似乎都不该与一个善良又坚忍的落魄王朝后裔的公主扯上关系。
到底,半夏还是觉得这个上官丹凤实在可疑得很。
“姐姐,你在想什么啊?”上官雪儿忽然喊她。
半夏这才回过神,看到上官雪儿愣了愣,突然想起之前她说的话,又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柳余恨被上官丹凤杀了?”
上官雪儿急切切地开口,脸色也突然煞白:“我亲眼看到的。”
半夏相信小姑娘的话,但是她也的确在昨天看到了活生生的柳余恨,那么,就是那一幕是他们故意让上官雪儿看到的?可是,为了什么?
实在想不通,半夏苦恼地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是个聪明人。
半夏准备去找聪明人谈谈,却刚好听到有人敲门。半夏开门就瞧见花满楼站在门外,温声的道:“小夏。”
半夏抿了抿嘴,让他进来坐到桌边:“我正想去找你,你倒先过来了。”
花满楼刚要开口,就听到上官雪儿俏生生的声音:“心有灵犀一点通嘛!嘿嘿,我先走啦,不妨碍你们哩。”说完,还自以为很体贴地给两人关上了门。
手指微微一顿,半夏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的倒了两盏热茶,递了一盏给花满楼。
花满楼听了上官雪儿那个精灵鬼的打趣也委实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半夏已经泰然自若地坐在另一边,淡淡地开口,将自己刚才想到的一点一点说了出来。
“所以,你认为柳余恨假死,是上官丹凤故意让上官雪儿看到的?”花满楼很耐心的听着,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半夏的猜测。
半夏点头,“但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满楼沉默了片刻,思忖着语气,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夏,你有没有想过上官雪儿在说谎?”他知道,半夏会这么说,其实已经完全相信了上官雪儿的话。而照之前,陆小凤的话来看,上官雪儿却是个小骗子,满嘴的胡话,并不可信。
半夏看着手中碧碧清清的茶盏沉默,霍然抬头看他,问花满楼:“原因呢?她没有必要骗我,不是吗?更何况,当时她见到柳余恨时,我也在场。我不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做到那个地步,当时她是真的害怕。”
猛地一口灌下茶,半夏咬了咬唇角,继续道:“而且,你们会觉得上官雪儿说谎,是因为你们先相信了上官丹凤的话。那么,”半夏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上官丹凤说了谎?”
花满楼微微一愣,有些复杂地笑了笑。
他知道,半夏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同样的,原因呢?
大金鹏王朝是真的,三个叛臣也是真的,这是他们已经能确定的。而上官丹凤和大金鹏王只不过想让陆小凤寻找三个叛臣,并拿回那些财富而已。她与上官雪儿唯一的冲突就在于,上官飞燕究竟是死是活。
“花满楼,我总觉得像她那样的女人一旦骗人,一定没有人会不信。”半夏的声音柔和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而雪儿,她或许会精灵古怪的调皮恶作剧,但是,我不觉她会拿她亲生姐姐的生死来恶作剧。先不论上官飞燕究竟是死是活,但至少,她是真的认为她的姐姐被上官丹凤杀死了。唯一可能的,是她的猜想错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在骗人。”
花满楼叹了口气,突然转了话题,带着笑意的道:“难得见你如此为了一个人说话。明明平时都冷漠寡言得很。”
半夏被花满楼突如其来的话噎得一愣,片刻后脸颊泛红,耳后根也微微发烫,却是沉默了下来。
仿佛是看到了半夏如此窘迫的模样,花满楼轻声笑了出来,安慰道:“你也不用多想。这件事本就是陆小凤的麻烦事。”
半夏呆滞:“……”
那一副悠然自若地看热闹的神情,让半夏突然同情起陆小凤来。
半夏觉得陆小凤会认为花满楼是个正直善良的老实瞎子,实在是个蠢人。明明这个人在帮忙之余,看他陆小凤的热闹看得十分愉快。
就像陆小凤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上官丹凤爱上了他一样,果真是蠢到家了。
半夏虽然看着冷漠,但到底是个女人。而女人的直觉总是奇怪却准确,她并不觉得上官丹凤爱上了陆小凤,即使她的眼里充满了对陆小凤的爱慕和欢喜。
想到爱慕……半夏神情变了变,忽然极认真极认真地问花满楼:“那你呢?”
花满楼微微一愣,脸上带着不解的疑惑。
“……”抿着嘴,半夏起身看着窗外,声音极轻,略迟疑地开口:“当初,陆小凤告诉我,你是为了帮上官飞燕才来这里,也是为了上官飞燕才答应大金鹏王帮忙。是吗?”
雨声将她的声音遮得更小,几乎听不到。但是,花满楼的耳朵却实在很灵敏,所以,他听得很清楚。他温雅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却也很认真很认真地道:“不是。”
窗外的雨声间歇,半夏看着客栈小院里的白杨树,没有说话,雨后的小镇空气潮湿,带着泥土的清新。
而花满楼喝了口茶,继续道:“花家虽然略有家底,但在江湖上也只是博了个江南首富的虚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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