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更浓了,屋子已经暗了下来,百花楼里难得在夜里点起了灯。
“花少爷,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怕苦不吃药呢?”陈婆婆絮絮叨叨地拉着花满楼轻念着,丝毫不理会因为她的话而脸色尴尬的花满楼和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也就是刚才突然闯进百花楼的小姑娘,她现在是百花楼的客人。
花满楼有些懊恼,却也无法拒绝一个关心他的老人家,只好宽和地笑着:“陈婆婆,我会记得每日吃药,你不用担心了。”
陈婆婆闻言,从怀里拿出了两枚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了花满楼,笑道:“瞧瞧,姑娘一回去就嘱咐我将这药丸瓶子交给您。说是在换药方前,您就先吃这药丸,就不用再吃苦药哩。”
花满楼接过瓷瓶放好,只得摇头苦笑。
“姑娘还说,若是您近期不用鸣泉马车,看能否借我家姑娘一段时日?”陈婆婆无视一旁局促不安坐着的上官飞燕,只是乐呵呵地看着花满楼仔细地收好了药瓶,脸上更是不由自主地笑成了一朵花。
花满楼一愣,他没有想到竟是半夏要出远门,毕竟自从他和她比邻而居近大半年也不很少见她出门,最多就是来他百花楼赏花,他顿了顿,才道:“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小夏什么时候要用?”
“姑娘倒是没说这个。”
花满楼点点头,又道:“那我一会儿就让人把马车驾到捎云楼去。”
陈婆婆乐呵呵地应着,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上官飞燕一眼,让上官飞燕着实尴尬。
送走了陈婆婆,花满楼才略带歉意地向上官飞燕笑了笑:“怠慢了,还请上官姑娘不要介意,我让花平带你去客房休息。”
上官飞燕此时正懊恼着,她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在百花楼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而是为了让花满楼爱上她!她当然也调查过花满楼,更知道要如何获得他的好感。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而现在,上官飞燕看了眼已经月上中天的夜色,又瞧了瞧花满楼依然温和却明显疏离的态度。所谓的天时与人和都被坏得一干二净,上官飞燕即使在暗地里愤恨地不停咒骂着破坏她计划的半夏主仆,却也只能表面天真地感谢花满楼,不能多说什么。
第二天,等她起来准备继续计划时,却被百花楼的仆人告知,花满楼一大早就被朋友邀请去了香满楼吃早点,而这个朋友正是昨天破坏了她计划的半夏。
上官飞燕生平第二次这样憎恶一个人,不但因为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她的计划,更因为这个女人比她漂亮太多。
而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总是可怕而又毫无理智的,哪怕这个女人聪明狡猾如上官飞燕。
湖畔,满香楼里。
半夏和花满楼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一座,悠然自得。
半夏撑着下巴,望着湖畔堤岸垂柳,远处青峰峭立,湖上绿波荡漾,突然听到花满楼温言道:“你不喜欢那个小姑娘?”
“哪个?”
“昨日闯进百花楼的上官飞燕。”
“哦,原来她叫上官飞燕?”半夏的话虽然带着疑问,但脸上一点疑惑的表情也没有,平平的语气也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只是无意识的应和,并不在意话中的那个人。
花满楼点了点头,“是的,她叫上官飞燕,江南的上官飞燕。”
半夏突然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花满楼一眼,半饷才道:“现在我总算觉得你是个瞎子了。”
闻言,花满楼却没有生气,依旧语带温和,甚至嘴角的弧度弯得更甚:“我本就是个瞎子。”
江南花家富可敌国,半夏的药材有不少是花家提供的,只是这次的药引有几味稀少药材并不好找。而这次,半夏向花满楼借鸣泉马车,就是有了去极寒之地寻一味古书上曾提过的一味药的想法。
“小夏,不如我陪你一同去寻药。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出行了,更何况,你一人独自上路,陈婆婆总是会担心的。”花满楼知道半夏的行程后,开口建议道。
半夏沉默了片刻,突然低声道:“花满楼,十年了,若说我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上一世,半夏虽也时而给人用药治病,但更多的却是制药制毒。毕竟她的师父是桃花岛主,而不是杏林大夫。而她虽喜欢制药,但是阴阳五行、算经术数、琴棋书画、占卜星相,她都是极有兴趣的。只是这一世,因为初来乍到,囊中羞涩,正巧碰上桃花堡高价寻访名医,这才以大夫的身份在江湖立足。
然而,十年了,阅卷百策,试药尝药……一直到如今,她半夏甚至已经以“毒医师”之名被江湖中人盛传,而然,她对花满楼的眼睛却依旧束手无策。
花满楼听到半夏突如其来的话,不由一愣,继而他却是笑了出来:“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
半夏抬眼看他,他的脸上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半夏却冷言打断了他的话:“但是,若是可以看到,一定没有一个人是愿意去做瞎子的。”说完,半夏没有再去看他的表情,而是飞身直接从窗外掠走了。
这天,两人以半夏单方面的冷战作为告别。
当天晚上,花满楼才从陈婆婆口中知道,半夏已经离开了。幸好,她还是驾走了早一日就送到捎云楼的鸣泉马车,花满楼从来都知道半夏是个非常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即使身无分文也从不委屈自己。
西安,太白山。
自江南出发,到达西安已是近月余。饶是鸣泉马车再舒适豪华,半夏也多少有些疲乏,好在她已经到了目的地。
太白山,山高云淡,山中气候寒冷,积雪常年不化,银光四射,马车并不好走,半夏就让驾车人在山下附近的林中停下马车,天色已晚,半夏打算明日一早再一人进山寻药。
用碎石打了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又让驾车人捡了些草菇。生火后,半夏才掌火,又从马车上拿了调料,将两只兔子考得金黄香嫩。又用草菇和山鸡熬了一锅汤,光闻着味道便让人垂涎三尺。
“这几日,小的总算知道什么才是美食。姑娘的手艺真好。”驾车人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汤。
半夏细细地咬着兔肉,没有多言。
她自被师父教养,生活从来精细。出门在外,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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