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错了，人类远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贪婪很多。
纵然我操纵着海洋为他的国家，为他的王室提供了无数的财富与瑰宝，也抵不过人心的贪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祖母在我走之前对我说让我小心点了。
我不知道何时贝特瑞尔又开始疑惑我的身份，反正当某一天我醒来的时候，面对我的不是他温柔的脸，而是一个巨大的鱼缸。我整个人浸在水中，那些水有着特有的海水的咸涩，鱼缸是密闭的正方体，我被关在里面，里面没有一点空气。
他坐在鱼缸外面，王座上瑰丽的红宝石映得他的头发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越来越美貌起来。他十分悠闲的交叠着双腿，用一种近似欣赏的眼光看着我。
我想说话，嘴中却吐出了一串气泡……我发不出声音来？
为什么我发不出声音来？
贝特瑞尔站起身来，手掌贴在玻璃上，他看着我，神情在苦涩和冰冷之间挣扎了一瞬，然后就转化为彻底的冰凉单薄，他说：“你为什么……不是人？”
“啊——”我游下去，潜入玻璃鱼缸底部，站在他的对面，我们两之间不过一墙之隔。
只要我想，我能将他玻璃一下子打碎，然后掐死这个人，做回我的海公主……不过，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怎么舍得杀他呢？
我伸出手，触碰到了冰凉的玻璃。
“别挣扎了，我问女巫讨要了魔药，不可能再拥有海公主的能力了。”他伸手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时我才发现那让我迷恋之极的银发已经只剩下齐耳的长度。他看着我的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用头发跟女巫做了交换。”
我突然愣了一愣，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滑过我的心尖子。鼻子有点酸涩，我看见有一些漂亮的珠子突然出现在水中，然后沉到底部。
“贝拉，你为什么是人鱼呢？”他抬起头，微笑着对我说：“如果你是个人，你就这么被淹死了该有多好？你知道我把你按在水里的时候……我想如果你那时候死去的话，我们彼此都会有一些美好的回忆……”他近乎叹息的说。
我悬在水中，有些疲倦。
“哭吧，贝拉。”贝特瑞尔说：“人鱼的眼泪是最珍贵的海洋瑰宝，为了我的王国，为了我的皇位，哭吧，贝拉。”
珠子无声的落在了玻璃缸的底部。
他转身离去，步伐优雅、稳重。“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吗？我亲爱的贝拉。”
是啊，我早就预料到了。
“在你为我取名叫做贝特瑞尔的时候。”
贝特瑞尔——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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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的最深的地方，汇聚了海洋一切美好的地方，那一条手中握着深海中最大权利的前海皇后，近乎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几乎与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海皇后说：“我亲爱的姐姐，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可爱的贝拉呢？”
“因为我是女巫，海底最邪恶的女巫。”女人笑得十分完美，就像是最完美的雕塑一样，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她是你的骄傲，我毁掉她，我觉得十分开心。”
“更何况，你背叛了海洋，你爱上了地狱深渊之主，他的子嗣不该留在海洋里。当年你做出这样的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结果的，我亲爱的妹妹。”
“贪食、□、贪婪、伤悲、暴怒、懒惰、自负及骄傲。我亲爱的妹妹，你的骄傲已经死去，那么剩下来该是哪一个呢……？”女人说完，摆动着鱼尾优雅的滑出宫殿。
海皇后坐在王座上，头上是象征着最高权力的深海皇冠，她叹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
最小的那个已经死掉了，那么接下来是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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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的一端，听说那里有个梦幻一般的国家，他们的国王受到光明神的宠爱，他们能够饲养最珍贵的海妖，鲛人的眼泪是国王赐给臣子最大的嘉奖。
不过如此梦幻一样的国家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大概只存在了四五年。四五年后，国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痴傻了，他只会坐在王座上，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会做。他的国家被一场海啸吞没，再也没有人能找到这个梦幻一般的国度的遗址。
大概这样的国家，只是个美丽的梦吧？
海洋的泡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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