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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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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亲丧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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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丧

    风霜刀剑,便要以命相搏。

    我终究没有忘了这句话。

    一切打点好,让人看不出异常来,还是像往日一样到母亲那处请安,腊月二十四,又是年节将至了。

    无数鹅毛般的雪花带着我的心直直的下坠,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往日的轻快已经不再属于我这位深庭小姐。阿漠苍白着脸要上来扶我,可是她的手也在抖着,怎么扶得好呢?

    走到廊下,我还是吩咐她回去涂些胭脂,转身就看见立在宝瓶门旁的母亲。

    我一惊,她从不曾来迎我。

    强笑着要问安,她却一把按住我,转身就往回走,没有说一句话。我看着她一身素得几乎和雪地分不清颜色的衫子,心里又是一阵凉。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还小跑去荡秋千,玩的正高兴忘了形,从上面摔了下来。你父亲忙着赶回来 ,正遇着山涧,一个不慎就……”

    我本想从影清的手上接过茶碗,她的话一顿顺带着的呼吸一个凝滞,被茶杯烫着的手一阵尖刺对痛。慌乱下忙把被子送回影清手中,可是我手上没了轻重,“咣当”一声就是一阵裂瓷的声响炸在心里。我不料会有这样的失误,怔怔地看着母亲不说话,影清慌忙跪下告罪,那种神情我并不曾从一向进退得宜的她脸上看到过。

    母亲一眼也没有看她,反倒是直直地盯着我,不言不语。

    半晌才问:“阿茀,你有事瞒着我?”

    是问句,但是神情笃定。

    我跪了下来,垂着眼睑没有说话。心却狂跳个不停,包扎过的手心圈浸满了汗。但是却不争不辨。

    然后听着上首有人轻叹了声,叫了影清扶她回里间去。我松了口气,眼看着她们转过栋梁。

    廊下一阵混乱的喧嚣,似乎还有男男女女的争吵声,有尖利的肃啸声,我起身正要遣人去查看,却看见廊下一人已经拉扯着跑了过来,母亲也注意到了,一个回身,手上的佛珠挂在了帐幔钩子上,一扯,一屋子的落玉碎响。

    我想出声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悲绝的男生响起:“夫人!老爷遇险殁了!”

    惊雷一样,扎进每个人耳中。我猛回头却看不清母亲的脸色,只见眼前一阵惨白,回头就厉声训斥道:“大胆!国公的事情岂容你造谣!都是死人吗?还不将人拉下去!”

    抬腿就往外走,可母亲却出声:“将人带进来,我要亲自问话。”

    “母亲,那人是造谣!”

    “你怎么知道他是造谣的?!”

    之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那人是父亲上任时带去的家人之一,说父亲在途中连日雨雪但是执意赶路,到了一处山涧正遇着山崩,马车恰好被山顶滚落的石头砸中,连人带车滚落暴雨洪流当中,找了半月没找着人。只带回了父亲自小带的凤血半块还有被血染红的车厢残骸。

    母亲走在上首挥退了那人捧着半块凤血不说话,大拇指不断摩梭着刻着父亲名讳的地方,几乎是竭力,但我还是看见了他微不可见的颤抖。

    母亲冷清的眼抬起,幽幽地凝着我。语气轻的像是上巳节女子身上穿着的透白飘摇的纱,我不由得抬头望着她,春风和煦的脸上,偏生的是严冬冰棱的眼,瞳孔是比墨还幽森的黑。

    “你早便得了信了吧?”

    “你将人远远地都打发了,就是为了要瞒着我?”

    “你瞒住天下人,就是为了要稳住现下的局势。你可曾知道,你的作派像极了你父亲?”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也恨极了这种思虑大事却把别人忘了的令人作呕的做派?!”

    我猛地站起,急叫了声“母亲!”

    “住口!你的母亲在宫里!”

    一块硬物猛力掷了过来,我来不及躲正被砸中了额角,瞬间视线就被漫天的血红掩盖,我望着的母亲只剩下红与黑的轮廓,可是耳力越发清晰。我血幕中看去,母亲桀桀的笑着攥白了手弄散了头发,圆睁着眼一脸狰狞。一时养着天大笑,一时又涕泗横流,尖锐的喊叫,每个字都戳在心里然后鲜血淋漓。

    “王衍欠我的,你欠我的!还有那个贱人!你们都欠我的!”

    “你以为你瞒着王衍的死讯就能高枕无忧么?!哈哈!做梦!既然会有人跑来报讯,那全建康现下也都知道了!你等着吧你等着吧!”

    “王衍啊王衍,你一世欠我的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呵呵,哪有那么容易,我就是到了修罗地域,也要向你讨会这么多年我和我女儿的债!”

    母亲笑着,声声凄厉,扯掉了王氏主母带得比目鱼簪子砸在地上:“我女儿为了你主不主仆不仆,我为了你当了这么多年活死人!你……”

    她已经疯了。

    随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化手为刃砍在她颈侧,瞬间就没了声息。

    ————————————————

    我那日披头散发地跑回来,流了满头满身的血黏在脸上,枯坐到天明。第二日便有人报说庾家那个停了药等死的公子神迹般地好了起来,今日上了朝又将骁骑营卫尉之职延了回来,一出宫廷换了戎装就检阅将士去了。让人看不出昨日还是将死的人。

    正如母亲说的那样,现下满建康城都知道父亲遇难的消息,即使王氏没有承认也不发丧,但是谣言立即纷纷而来。南朝不设宰相,只有录尚书事。本来等着父亲任钦差回朝之后再任的职务便空了出来,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处大将军谢尚病倒,权倾一时的头衔落入庾弋囊中。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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