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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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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五十章 朱颜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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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颜

    我和周怡蓊折完莲花就不一路了,两厢告辞,便独自一人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今日不带仆妇,不带侍从,连穿着也是普通,一阵山风带着雨丝吹到袍袖中,人也似乎成了风,顿时轻快起来。

    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伸到伞外,接到了雨,似乎也接到了山中清灵,再深吸一口气,觉得下个呼吸间便是整个世界。

    一时起了玩性,缩回手来抚了抚下巴,似乎哪里有尺来长的胡子,然后把手背到身后,摇头念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念完后睁开眼四顾左右无人,轻咳一声,压着嗓子道:“兄台,好诗好诗啊!”

    然后转回右边,作惋惜之态:“唉……可惜了,如此美景,若是有丝竹助兴,岂不快哉?”

    嗯?哪来的箫声?

    我环顾左右,看着四周并无人生。只是山路旁有条岔路,好奇之下拾阶而上。

    这里不比家中,无论四季终是姹紫嫣红开遍,桃李凋谢,开到荼蘼,之后还有芙蕖莲花可看,金菊墨梅过后,又是来年春天。秋来之气在山间,总是让人明了今夕何夕。

    亭中人着一袭雨过天青的衣裳,消瘦颀长背影衬在远山之下,仿佛便有一种苍凉的孤寞融入箫声。疏疏朗朗间,松声入怀。此刻竟不知将他比作玉树当风恰当,还是白兰照月来得好。

    这是一个鹤一样的人。

    我短暂的欢欣像沉石一样慢慢沉淀在心里,像是沾过醋一样,酸酸地蔓延开。

    我静默地站在雨里,一直没有说话。苍茫的天地间,山风吹起雨丝打在他的袍脚,渐渐打湿了背后的衣裳。有一种淡淡的痛似这乐音一般飘进耳中,钻进心里。

    从前我是他们家舞姬坊中的幼年舞姬,他是主子,纵使再不得宠,可也是名分已定。

    后来,我是他的阶下之囚,他百般折辱,我任人鱼肉,我终是没有想起他,因为谁会相信囚徒的爱情?

    再后来,世事变迁。我是王氏的女儿,他是庾氏的庶子,我们之间横梗着的,是比鸿沟还要遥远的姓氏。

    长相守,相守长,为求一世安。求的,也只是一世安啊。

    可是我和他,似乎从来就是隔着这几步青石板。

    他背对看不见我,我也迈不出步子。清风细雨,画出的却是伤。

    看似咫尺之距,却有鸿沟之遥。

    我笑着听完他的最后一个音。等到再也听不见萧管之内的叹息,便悄然转身。

    不相见,然后再也不相念。

    一丝雨,擦着我的面庞,悄然滑落。

    “窗台花盆中的芙蓉今日终于开了,我便带它来听听风。”

    我顿住,没有转身。

    “它从荆州来,没有见过建康的山水。”

    “娇娇弱弱地,见了风都怕,我便每日吹箫给它听,叫它莫要怕。”

    “它这般娇弱,你却为何要让他吹到山间的风?”

    “因为我带它来等一个人。”

    “谁?”

    “那年和我一起种花的人。”

    “那等到了吗?”

    我依旧没有回头,可是却禁不住问出声来。我没有回头,却知道他在摇头。

    “花开便是独为那一人,若是再见不到,它便要死了。”

    我听得这一句,终于潸然列下。

    突然忆起那年风入画堂之下,朱颜正好。一个少女卷帘笑道:

    “花开只是为了一人,若是那人见不到,它便要死了……”

    我蓦然回首,还是笑着问:

    “若是真的死了呢?”

    庾令言淡淡的地瞧着我,收起青笛,慢慢蹲下细细掸掉花瓣上的水珠,笑着闻香。

    天光淡漠,恰便就在这一刻入诗入画。

    他双手捧起那盆花,像是少时转过廊下寻我一般,歪着头笑说:

    “那……此生便不复相见吧。”

    两手一松,一地碎瓷。

    可是我明明碎的是心,却为何换成毫无血肉的瓷?

    一步步走了过去,无言拾起一片片瓷白,却不知在何时掌上见红。我不管不顾合着土将花捧起来,要递给他。

    想着那一年的音容,那句话,走马灯一样来回闪现的是同一个人。

    “庾令言,我种这花只为一人。”

    “庾令言,将来花开,我便只留着那人看。”

    “庾令言,花开了你可一定要来,你若看不到她,她便要死了……”

    玉鬓朱颜,稚气的嘱托,怕也挡不住浸湿的流年。

    如今万丈情丝寸寸断,尚有何颜对故人?

    可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低头道:

    “它将自己交付与你,自万水千山而来,来到这亲故皆无的他乡,你可要好好待它啊?”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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