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地底城(13)
有一种人一辈子都像在为别人活,比如安瑟,曾经是为了安家,后来又为了安洛。
如果安家还在的话,他就得继承家族荣耀,在C国建在深山老林里的研究所待上一辈子;可惜的是,安家倒了,安瑟的叔父将安家卖得忒彻底,把那个费了安家好几代人心血的研究所也炸上了天,安瑟的父亲就死在那场看似意外,却意外得太过阴谋的X病毒泄露事件中。
最后,安家只剩了两个人,安瑟还有安洛。
安瑟是死里逃生,带了研究所里的机密资料穿越火线逃出了国境;而安洛,还在陆宗南的“黑鹰”军团,陆宗南在军部一向强硬,就算上头有人想找安洛的麻烦,也统统给压下去了。
陆宗南的名字,在当年就代表铁血的手腕——说到这个,十八九岁的安洛总是扬扬得意的,狼崽子似的眼睛就像会冒光,滔滔不绝的盛赞下是一脸的钦佩和仰慕。就算现在,安瑟想起来仍是忍不住想笑。
这世上,有很多表里不一的人,安瑟是一类,陆宗南也是一类。
安瑟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淡如白开水,除了一双水光粼粼的眼睛带了三分眉目如画的痕迹,其他真是没一点味道,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思精明而且眼光毒辣。
陆宗南一身正派,眼眉间都是刚直冷硬的线条,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正气凛然”这个词。
不过,安瑟第一次见到陆宗南的时候,嘴角弧度细微地翘了起来——这就是个正气凛然的伪君子,而且野心勃勃。
野心,并不总是要和金钱或者权力扯到一块儿,既不是要聚敛多少财富,也不是要坐到什么样的高度居高临下,而只是极为纯粹的欲望——征伐的欲望。
当然,那时候的安瑟并未窥测出陆宗南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不然……就算亲手杀了安洛,他也不会答应安洛跟着那个人。
陆宗南野心勃勃,而且是个疯子——也许玩政治的多少都有点疯狂。
陆宗南的疯狂在于,解散“黑鹰”军后,竟然在禁岛另建了一支300人的军队——索多玛圣军团。
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这么一支很特别的军队——底比斯圣军。士兵们出身贵族,挑选入军的标准却是怪异的:战斗力强悍,而且必须是同性恋,这样组织起来的一支军队,出奇得牢不可破、坚不可摧,征伐间所向披靡。不过,说到底,这就是一支敢死队,为了眼中的信仰死而后已——陆宗南狂妄得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信仰,讽刺的是,他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索多玛圣军团,就是圣骑士的前身。
安瑟用手背盖了下眼睛,嘲讽得直想笑,自己就是为了安洛才给陆宗南卖命,没想到最后竟然让自己的弟弟成了第一批的试验品。
得意之作?陆宗南当初是不是这样称赞过被封藏起来的安洛呢?
他也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时候还很冷静地微笑,不过某种隐秘的怨恨已经像虫子一样开始噬咬,跗骨之蛆也不过如此了。
周围暴力血腥的屠戮仍在继续,Bloody的人似乎已经找到对付圣骑士的方法了——确实,只要让这些怪物的脑袋离体,叫那些像章鱼触角一样能蠕动的獠牙咬不到血肉,机体补充不了能量,自然就会枯竭然后死亡。所谓的不死,其实就是笑话,什么不死,当他们变成怪物的时候,就已经连人都不是了,自己的思维意识都掌控不了,不死又能怎么样?
不过,他知道,有一个是例外的!
安洛就是那个例外——只因为那是他费尽心力创造的“得意之作”!
安瑟那张眉目姣好的脸兴奋得几乎有些扭曲,眼光灼灼地盯住前方,他踩着满地断手断脚和脑浆迸裂的尸体一步步走过去,眼睛里只剩下那个伫立着的萦绕蓝色荧光、晶莹剔透却看不见里面有什么的神秘容器。
肖斯诺一刀卡在怪物的肩下,脚蹬着墙壁一个猛冲,反手勒住对方头颅,喀地一声,清脆利落,直接将对方整个脑袋拧了下来,怪物大张的嘴里露出的獠牙蠕动着几乎就要咬上他的胳膊,他嫌弃地一脚蹬开死尸,随手将鲜血淋漓的头颅扔了出去,暴力血腥的格斗让他热血沸腾,神经里都带上残忍的嗜血欲。
鲜血的味道叫人说不出的厌恶,但浑身浸透这种粘腻腻的液体后,又像被烈火烧灼着皮肤,肌肉绷紧收缩中带来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他知道这很不正常,就像做了吃惯人肉的野兽,再被束缚进道德的标尺下,那么烹饪的再美味的食物吃起来也将味同嚼蜡。
但别无选择,这种时候,除了杀人就是被杀,他当然更愿意杀别人。
看到安瑟那种极不正常的兴奋,他心里当即一沉,深幽的黑墨色瞳孔里冷光闪了闪,手上刀势一紧,直奔而去。
安瑟警惕性很高,一个侧闪躲过去,反手军刀疾出,和肖斯诺双手挥过来的刀直接撞上,冷刀相对,锋芒毕露。
“怎么?想杀我?”安瑟眉间狠戾之色呼之欲出。
肖斯诺嘴角微扬,冷冷一笑,手上劲道毫不收敛地强压下去,却又突然出人意料的一松,重重一脚踹在安瑟腰腹上,将人踢得一个倒跌,刀锋在对方手腕上擦了下,刀尖寒光跳闪,奔着对方心口刺过去。
“肖斯诺!”背后突然有人吼了一嗓子,声音是极熟的,不是段洛又是谁!
被人用枪瞄了后脑,刀自然偏了一偏,却是没收,安瑟闷哼了一声,血珠迸出几颗,在刀尖挑中的左肩头晕出数朵艳丽曼妙的血花——这一刀看似入肉不深,却极为阴险地切在对方骨头缝间,刀尖稍微动一动,就是剔骨的痛感。
身后段洛脸色冷森,枪口直直对准他:“该怎么做你知道!不然别怪老子不留情!”
肖斯诺略略转过眼睛,黑琉璃似的眼珠像尖锐透骨的冰,冷得有种晶透感,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很轻微地点了下头,不无讽刺地笑了声:“原来是这样,难怪逃了还敢再回来。”他倒是忘了,安瑟和段洛可是有一腿的,看来那时候安瑟是故意放走陆宗南的,至于目的,现在的情形不是很好解释么?
这边动静一出,离得近的爱莫顿立即就注意到了,枪一抬,也不管肖斯诺的死活,准备直接给段洛来个痛快的。但没等他动手,某个冰冷坚硬的物事硬邦邦的顶到了他后脑勺上,乔白微哑却暗透磁性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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