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飞熄灭了火折子,石门对面晕黄色的光晕射了过来,十分柔和,但白振羽却觉得这光芒刺目得厉害,让他有闭上眼睛的冲动。
穿过石门,是一个窄小阴暗的石室,石室的一端连着石门,石门关上后,便与普通墙壁无异,只余下一个洞口,用巨大的铁门锁着,铁门上只有一个小窗口,从那里透着光。石室里的光线不佳,除了油灯那一处敞亮,余下的地方是大片的阴暗。
在那阴暗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靠着墙壁端坐着,一动不动,若不是极其微弱的吐息,恐怕就要被人误认作死人了,但饶是如此,仍让人不由生出阴冷可怖之感。
“师父。”鹰飞朝着那人影恭敬地行礼,待他抬起头时,白振羽已经冲进了那阴影里,紧紧地抱住了那人。
白振羽没有看清这人的面容,但只是几分模糊的轮廓就已经让他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他决不会认错白无痕的身影。
“是振羽吗……难得你能找到这里。”喑哑的声音淡淡地道,令人出乎意料地冷静。
鹰飞将油灯拨得亮了,至少能映出两人的身影。
“大哥!”白振羽的瞳孔紧缩,他的手也不由地颤抖。
白无痕的状况可说不上好,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手臂和颈椎被沉重的锁链锁着,形销骨立,鬓角隐隐埋着白丝,唯有双目的神采仍如往年。
见白振羽快要哭出来的神情,白无痕露出些许笑意,道:“不必担忧,这伤只是看起来可怖,我还受得住。”
白无痕说的是实话,要知道他练的本就是受尽前教主元鹰折磨才成就功法,这种功夫对受刑的抵制、镇痛作用最佳,旁人十分的苦楚,在他身上顶多只有两三分功效,这副狼狈样子也多是他特意装出来的,意在示弱。
但此时说出来,却是没人会信的,便是鹰飞每月来此习艺,都觉得白无痕伤重,撑不了多久,理所当然,白振羽的神情分明是更难过的。
白无痕苦笑一声,道:“此地不可久留,鹰飞,外面可发生了什么事?”
白振羽握着白无痕的手,坐在一边,他虽十分激动,但事分轻重缓急,也知晓这并不是叙旧的时候,如何将白无痕营救出去才是正经。
鹰飞压下心中的惊讶,这人竟是师父的弟弟,仔细看来,两人的五官极其相似,但气质却千差万别,若非特意观察,是很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的。
白无痕傲慢邪气,深沉沧桑;白振羽明朗豪爽,一身锋芒,兄弟二人,气质性格虽南辕北辙,但无疑皆是人中龙凤。
此时白无痕问询,鹰飞立刻收敛心神,低声道:“国师派圣女姐姐出使小楼兰,圣女姐姐今日刚归,恐怕……风雨欲来。”
白无痕皱紧眉头,复又松开,上挑的眉眼间光华流转:“很好!”
“很好!?”鹰飞惊讶地问道。
白无痕笑道:“鹰飞这是好事,你何必发愁?他们动手越早,对我们就越有利。”
“这是何解?”
白无痕微微一笑,道:“如今你父王尚在人世,若是他们此时作乱,本就是叛逆,师出无名,此为其一;圣女出使小楼兰,和那王爷共谋方歇,尚未定计,准备不足,此为其二;楼兰圣教与小楼兰之间虽是共谋,但到底是两路人马,定有间隙,内部不稳,此为其三。你若能令他们提前作乱,那王族的赢面就很大了。”
鹰飞眼睛发亮,又道:“若是军队一较长短,徒儿并不惧怕;可国师武功高强,积威甚重,手下又是高手如云,若是参战,并非寻常兵士可挡,若是刺杀,也是十分难缠。”
白无痕不慌不忙,道:“擒贼先擒王!”
闻言鹰飞更加烦恼,叹道:“师父,你也见识过国师的功夫,谈何容易?”
“呵呵……”白无痕轻笑,扬眉道,“若是我与振羽助你破了国师这关,你又该如何报答?”
这几年,鹰飞随白无痕学艺,自知他这师父深不可测,如今能出此言,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当即道:“师父有命,徒儿自是言听计从。”
白无痕点点头,道:“很好,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一个承诺便是。”
鹰飞立刻点头应诺。
白无痕又与鹰飞细细定了计策,便将他打发了回去,那地道白振羽已经走了一次,归途自是不必鹰飞引路,还剩半个时辰,鹰飞十分识趣地将时间留给了久别重逢的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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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羽,你去看看,鹰飞可走了?”白无痕动了动身子,谨慎地说道。
白振羽走到石门前侧耳倾听,点了点头。
“振羽,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听。”白无痕随即正色道,“你可知道国师是什么人?”
白振羽正襟危坐,摇了摇头。
白无痕低着头,沉吟半刻,仿佛在犹豫什么,终是咬牙说了出来。
“她是……”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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