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善良的母亲开口喊出简的名字时,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从没想过,在经受了一系列生不如死的劫难纠缠之后,我还能得到上苍的怜悯,重新在别人口中,听到简——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名字,而且还是在一个极为特殊的环境里。
那一刻,我心中澎湃,波澜层起。我的知友,我不用再预感,也不用再想象,我根本就可以肯定,我与简将在下一刻,将在不久的将来,重现一次久违的心灵交流。我干枯已久的耳床与身心,也将再一次感受到简甜蜜的言语的滋润。
我快活到了极点,忘记了所有曾经几度将我推向死亡边缘的恶魔。
我已经忘记了我大概跟她说了哪些内容,反正有关高考,反正无伤大雅,反正隐藏了所有冲越的感情。不过,有一点我一直记得清楚,那一刻,我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是上天最眷顾的宠儿。
我的眼泪在心中流淌,在嘴边颤抖,我感觉我像是一位在外经历了无数战争和苦难的士兵,在若干年后,乘着和平与胜利的光环,回到了故乡,见到了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的恋人。
我感觉得到,简对我以这种方式的突然造访产生了不少意外,我甚至可以察觉,她的言语也是显得很不自然,仿佛是经过某种特殊的处理。也许她是在克制自己瞬间迸发的情感,她是在强压自己心中那对于我的造访而成生的无限的喜悦。
说真的,如果她能够顺其自然地将这种顿发的情感释放出来,流露在与我交谈的言语之上,我必定会感到欣喜若狂的。
我的知友,也许简还在生我的气,也许是简担心她对一个在其母亲说来形同陌生的同学表达出这样放纵的情感会让母亲产生怀疑。也许她是在保护我,在保护我们心中那份已经非常脆弱的爱恋,我暗自欢喜。
我更认为,我的这次电话造访给我带来的惊喜比起简还要强烈,我之前所编织的一段完美的台词因为我情感上剧烈的波动而不得不以粗糙的面目在简耳朵里流淌出来,我感到很难受,也许这与我跟简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交谈也有点关系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此次出击还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效果虽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喜人,但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至少我从中得到了不少新鲜的、久违的欢乐。
我必须好好地珍惜此次造访所得到的成果,它们是何等的宝贵,何等的稀有。也许,有人会说,不就一通电话嘛,再打过去不就得了!
确实如此!
可总不能老往她家打电话吧,我们又不是亲戚,就算是亲戚,也是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打电话交流。而且,我也没那么多话可以跟她说,我们又不是情侣!
情侣?
是啊,亲爱的朋友,如果我们是情侣,是那种非常恩爱的情侣,那该有多好啊!就算她母亲反对我们,她拒绝我上她家去见简,我们也可以通过电话来享受彼此之间的情感,通个电话总不会使她母亲起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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