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我在白河南岸一处偏僻的大杂院里租住着一间房子,这是一个民建二层楼院落,住着各色打工者,除去下班儿时间,平时院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如果说要有点儿声音,那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一天到晚响着电视机的声音,她是房东。
她和这周围大片样式差不多的建筑里的主人一样,都是吃房租的寄生人。我讨厌有房子出租的人,有妒忌和被剥削的心情,虽然我也不想免费住人家的房子。这让我感到低人一等,于是我总是自嘲,自己是一个租住在贫民窑里的愤青,实事上也就是。
我住在一楼一个单间房子里,这间和院子里的其它房子没什么区别。
到屋后,我蹲下来把小狗仔从啤酒箱里抱出来放在地上,这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怯生,低着头,扭着胯,摇着尾,从门口走到后墙跟儿,再从后墙跟儿又转着回来,还不时在地上噢着,更多的是舔和噢我的手和脚,或是站在我面前,时不时的扭着脖子歪着头莫明其妙地看着我。
我猜想它对新环境和对我的认知,应该就从这会儿和这里开始了,可它能够知道多少呢?我不可而知。
同时我又不可思义地犯着嘀咕,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儿,与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会联系在一起。
继尔我又缓缓起身,向后一步轻轻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环视一下我租的这间小房子,正当目光抬向院子里的时候,凉衣绳子上各家凉晒的衣物挡住了我的视线。
一个大杂院就是一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能否欢迎这个小狗仔,我可是没有把握。
忐忑之后我的心沉了下来,有些不清楚这狗到底能跟我多长时间,或是未来的命运,我都没有把握,更没有了信心,然而这一切都是仅仅来自于对那个秋田犬的感动。
可我能创造那样的奇迹吗?或者说,这小家伙能像秋田一样对我吗?
这时,小狗仔转到我面前,伸出一只前爪,我忙蹲下去伸手握住,在我摇了摇它的前爪之时,一切的疑念一下子消失了,我把它这样的暗识,认定是我们冥冥之中的约定。
第六节
有名叫得应。我想我应该先给小狗仔起个名字,我一边想着合适的名字,一边在屋内和它嬉戏。
这会儿我没有像一个慈母那样,处心积虑的对于新生命的到来那过份的欣喜,以至于要让自己孩子的名字十分考究。此时想着的,只要是一个好听的上口的名字就可以了,再说太时尚的名字对我一个打工者来说,还真有点叫不出口,更何况我还是从乡下走来的,传统和保守更接近我的真实。
猛然间我想到了家乡人们起名字时,都喜欢叫梁子呀,柱子呀什么的,再看看这小家伙虎头虎脑,四条腿粗装有力,腰身宽平结实,一下子我想到了儿时常坐的小板凳,心里一喜,顿感独特,那就叫板凳吧。
我和板凳正玩儿得起兴,房东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声音传了过来,一看时间,该吃晚饭了。
一瞬间,厂长的话语又在我耳边回响起来了,“回去先喂牛奶加蛋糕,一周后开始喂肉,肉得是瘦肉,也可以是排骨,最好是胁排,骨头大了它啃不动。”
我的后悔又一次袭来,不过这次像轻烟一样,很快就从我的眼前拂过,并没有掠过我的心田,到是有了我的儿子我作主的心情。
当然说归说,板凳第一次进屋,或者说是我们初次结识,又或者说是叫做回家来吧。所以单凭这一点,晚餐就得像个样子,全当是接风洗尘吧,别的以后再说,总不能从一个王子一下子沦为乞丐吧。
就当是在农村家里,偶尔来了客人,第一顿饭大都是由主人认真做出来的,客人住的时间长了,慢慢地也就家常便饭了,更何况这板凳已经是两个人的家庭中的一个成员了,至少我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第七节
于是,我去街上买牛奶,为了这值得记住的第一顿饭。
我打算把板凳锁在屋子里,自己出去购买就可以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同时轻轻拍拍板凳的脑门,“好好在家呆着,我去给你买牛奶。”说罢就起身要去街上。
刚转身还没走出两三步,板凳可就不干了,从屋里抓着木板门,还汪唧着叫。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它的叫声,虽然声音里还有点儿稚嫩,但还确有些狗的劲头,心里一阵美滋滋的。
回头一想,可能是没有人在它身旁,它才有这样的举动,或是不习惯这样的小黑屋吧。
于是我抱起板凳,往自行车前边的铁丝篓里一放,骑上车子就去街上了。
街上不是随时都有新鲜的散装牛奶,所以我去了附近一家超市,超市不让带狗进入,所以板凳仍旧在自行车前篓里爬着,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进入超市。
我在超市货柜上看到了500亳升的盒装伊犁牛奶,却没有看见蛋糕,一想那应该是蛋糕房里的东西,可这附近也没有蛋糕房。得了,就只买这牛奶算了,但不知板凳是否接受这盒装加工过的牛奶,就先买了再说吧。
出来超市后,天渐渐黑了,我没有着急赶回家去,而是推着自行车沿着马路一旁的人行道慢慢走着往回去,我想让板凳多看看夜晚的街景。
板凳似乎很听话,也没有叫,也没有乱抓,只是爬在车篓内的一侧,探弯着腰好奇地观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和人行道上的行人。板凳没有看我,我猜想着它这会儿已深深地被眼前的这种景像给吸引住了,明白与不明白都是那样的光怪陆离。
我看着这个小不点儿,在车篓里陌生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世界,心里有一丝丝的凉意。好在路灯初上,月光也温柔地洒在我们回家的路上。
第八节
到屋后我把板凳放在地上,便想着给它找一个餐具,也就是容器。可怎么看我所使用的餐具,都没有厂长家狗的专用玻璃餐具上眼。得了,就用我练毛笔字时盛墨水的一个粗瓷大碗吧。
这粗瓷大碗还是我春天搬来这屋里时,前住户遗留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之前人家是做什么用的,现在用洗洁精洗了洗,便成了板凳的餐具了。
剪开牛奶纸盒一角,我缓缓将牛奶倒入粗瓷大碗里,还故意在板凳面前放慢动作,目的就是想引起板凳的注意,是想先给它视觉和噢觉上的刺激,因为我并不知道它接下来是吃或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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