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苏恒抬眼,平静地道:“那么沉不住气,还怎么夺回头牌。”
小锦一听,剃得整整齐齐的柳叶眉一抽紧,指着苏恒道:“关你什么事!”
苏恒望着小锦那张胭脂下依旧残存着稚气的脸,忽想起死去的小彦生,眼睛一红,却微笑:“你和我侄儿岁数差不多大,年纪小小的,做头牌很辛苦吧?”
小锦一听,心下一沉。
“我侄儿每天除了照顾我这个废人,其余的事就是读书练武,你却要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讨生活,小锦,你是好样的。”苏恒拨弄了一声琴弦,道。
小锦一听,一些沉痛的往事登时浮现眼前。
“卖身葬父?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还指望以后成为名妓?”
六年前,当他脱去一身麻布,穿上那身鲜妍的黄衫时候,周围歧视的眼光围成一幢高楼。
“小锦,给我把袜子洗了!”
“小锦,我的香粉呢?”
“小锦,茶水!”
自己怎么忍过来的,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他只知道,他像一条狗一样蜷缩在头牌的屋子里。
“哎呀,我的金簪呢?妈妈,快帮我找找,看看是谁手脚不干净!”
小锦忘不了自己刚挂牌的第一天,自己的箱子里被翻出一支金簪时的场景。
。。。。。。
想着想着,小锦的眼睛竟湿润起来。
如果当时没有抚养彦生,他会不会走到这一步?苏恒望着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卖笑的少年,回想起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倒于血泊之中的惨象,忍了许久的泪,竟滴滴答答落在琴身上。
“你哭什么!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小锦抹一把眼泪,嘴上虽恶言着,竟对这仙人般的男子产生了些好感。
轰隆一声闷雷,夜色亦阴沉起来,苏恒指下窗外的天,勉强笑道:“看,亵渎我好意,天怒了吧?”
且说轩辕莘听一声惊雷,料又要下雨,和路上行人一般急忙撒腿就跑,跑了许久,终于想起来:“我这是要跑到哪里?”
垫垫包袱里的银子,轩辕莘走进一家客栈,前脚刚踏进客栈门,便听小二道:“客官,客房已满。对不起啦!”
轩辕莘急忙冒着冷风去下一家客栈,径直往前,却再也没发现一家。
轰隆再一声雷响,又下起一阵大雨,路过一排民房,想投宿,敲了几家,却未有人开门。
“他妈的!”
轩辕莘大骂一声,又湿又冷的雨拍打在身上,只得继续敲门,终于有一家虚掩着的,进入那家黑洞洞的房屋,伸手不见五指,却听到有老人的呻吟声。
“哎呀,咳咳咳咳。。。。”
“啊!”
轩辕莘被那声音吓一大跳,以为是鬼,然天生那股胆量却忍不住走向那土炕,只听一声:“救命啊!”那轩辕莘听得毛孔倒立。
“你是人还是鬼!”轩辕莘壮着胆子大声问。
“老汉是,是快要死的人啊,咳咳咳咳,救救老汉啊!“那老者苍老的声音不住地颤抖着,于漆黑的屋子里格外的阴森,一听是人,轩辕莘反倒不害怕了。
“老伯,你怎么了?有火么?”轩辕莘走上前去,摸摸老人的额头,老人家头烫得厉害。
“张老伯,您怎么样了?”忽然,轩辕莘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循声一看,是个腰身有两个人粗壮的女子,听声音像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顺着那妇人提着的灯火,轩辕莘看清了,果然是个中年妇人,只听那中年妇人道:“张老伯,你好点了吗?晚上没吃饭吧,我给你送包子来了!”
“哟?这是谁?” 那妇人也不避讳,直接提留着灯去探来人的样子。
“朕,咳咳,雨真大,我是路过想借宿的,下雨了。”轩辕莘道:“这位老伯病得很厉害,需要马上就医。”
“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那老者又不住咳嗽起来,咳嗽声撕心裂肺。
“可是是肺有毛病了,必须赶紧就医!”轩辕莘道。
“可是,附近的大夫都很贵啊,我的钱已经最近给他抓药花了不少啦,这可怎么办啊?”那胖乎乎的中年妇人一听,急得团团转,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咳咳咳。。。。。。。咳咳咳。。。。。”老人的咳嗽声不止。
轩辕莘摸摸自己的包袱,想自己要去找苏恒的盘缠尚是拮据,没吱声。
“怎么办啊!人命关天啊!”
那胖妇人急得捶着大腿,眼前忽然一亮:“你等等,我回去找找好,好像我丈夫给我留了一个金镯子,我胳膊太粗也带不上,一会儿拿着去看病吧!”
此话既出,轩辕莘心下一热,想这女人居然要用自己亡夫的镯子来给邻居看病,不由生出几分敬意。只见那胖妇人扔下半个包子,抬起腿就要出门往自家跑,甚至连伞都忘记带,轩辕莘便拾起地上的伞追上去:“大嫂!”
那胖妇人被拦住道:“你个大男人别墨迹,等我!”
轩辕莘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感动,张口便道:“你不用担心,银子我这里还有。你给我把伞,我去请大夫。”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十分惊讶。
那妇人也不拒绝,道:“唉,而是,你一个路人不知道路,我虽然肥嘟嘟的也托不动他,不如我给打着伞咱们赶紧给送到大夫那里去吧!”
于是忙忙碌碌一夜,待轩辕莘将背回老者来,天已蒙蒙亮。
“兄弟,你赶紧休息会儿,我蒸了馒头一会儿送来。”那胖妇人道。
半个时辰之后,那胖妇人果然送来十来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对轩辕莘道:“大兄弟,别耽误你赶路,嫂子也没有别的,嫂子力气大,做的馒头还是能咽下去,你路上吃。”
轩辕莘瞅一眼自己空了些的包袱:昨夜连就诊加抓药,已经只剩一丁点碎银,自己又能去哪?嘴上便道:“大嫂,我先不赶路了,一夜没休息实在是很累,加上我的腿有伤,不如先照顾几天老人家、再挣点路费再上路吧。”
那胖妇人一听,高兴地拍着胖乎乎的手道:“好!这样的话,张大伯就有人照顾了!他儿子当兵,他不容易啊!我也有儿子当兵,这难处我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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