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给我把脸修齐整了!你是凌家走出的将军!别给我凌家丢人!”便摔门而出,剩下伤心的少年抱着一堆未干的竹叶发呆。
发呆过后,凌霄洗了把脸,刮掉胡子,穿上那副闪着白光凛凛的铠甲,系上盘领,带上威风凛凛的头盔时候,忍不住想起父亲十几年前身穿盔甲的样子,突然,一个问题涌上心头:这身战甲,究竟是我凌霄怎么得来的?
一个纠结的想法让他心下一阵黯然,缓缓脱下头盔托在手上,迈着迟疑的脚步走出卧室,凌霄方才发现,后院的梨花桃花早已凋零。
老父亲早已在前厅端茶等待,母亲也准备好衣物干粮干肉等大堆大堆的物品时,凌霄终于发觉,原来,自己是要远行了。
母亲是父亲的填房,所以虽是正妻,却也不过四十出头,依旧是身段苗条而容貌美丽的,可是,毕竟不复当年的美貌了,父亲一脸的皱纹,母亲光滑褪下的肤色,嫂子们的和侄子们的相送,让他登时清醒:哥哥们都躯身在边关,原来,我也长大了。
凌霄望着父亲纯白的头发,胸中的血热沸腾。拔剑,对凌老爷子道:“凌家的又一条硬汉要出发了!“
凌老爷子见凌霄虽难掩一脸疲惫,却面容一新,点点头,凌夫人开始掏手绢垂泪,走上前,摸摸儿子的已经长成大人的脸,刚要说话,却见一家丁抱着一堆竹子进来,对老爷子一躬身道:“老爷,大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堆了整整齐齐一捆竹柴,还有个纸条,说是给三公子当柴烧!“
凌霄当场一怔。
老爷子望一眼刚刚振作的小儿子,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嗖嗖嗖!”
凌霄出剑,一眨眼功夫,一堆碎竹子便皆成了碎竹片。
“儿子!”
凌夫人想上前阻拦,却被那白晃晃的剑唬得不敢近身,只得叫一声,见儿子长剑一挥,一双刀子眼寒光四溢。
“想让我走之前死了这条心?我还不走了!”凌霄赌气地比用闪电更快的速度使剑往大腿上狠狠一刺。
绑当!
彗宗剑落地,一股鲜血顺着凌霄的大腿处淌下。
“死小子,你干什么!”凌老爷子气得龙头拐杖梆梆地敲,凌夫人急忙上前扶住儿子:“儿子!你干嘛做傻事啊!“
“干嘛!他是在和皇帝赌气!真是个孽障!咳咳咳。。。。“凌老爷子气得竟咳嗽起来。
——最终,凌霄未能当日出发,由姬胥华率领人马开赴与蓝邹毗邻的边境,凌霄因半路遇匪徒而受伤,养伤二十日后再启程。
闻听这个消息后,老头子一边帮苏恒煎药,一边玩着白胡子乐呵:“好小子!有骨气啊!”
“呜呜!呜呜!”猫兔子蹦过来,似乎闻到了仙棹山谷里的味道一般,激动地跳着。
随即,若雨端一个亮晶晶的玛瑙盘过来,满盘子尽是鲜红剔透的大草莓。
“老人家,吃草莓!“若雨笑吟吟地双手将盘子端到老头子眼前,老头子客气地道:“你们小孩子你们吃啊!苏小子不是上火了么,给他吃去!”
若雨笑道:“苏大人让若雨先给老人家送来最大最好的这些,他那里我一会儿就送去啦!”
老头子点点头。
“呜呜!“
猫兔子用白白的小前爪抓起一个最大的,递给老头子,老头子急忙接过来,慈爱地塞到小家伙的三瓣嘴里。
猫兔子高兴地蹦起来,又抓起一个直接往若雨的嘴里塞,有着甜美小酒窝的若雨乐呵呵地吃掉,将猫兔子抱走,却见笑笑蹲在后院兀自发呆。
“笑笑!”若雨故意大声一喊,当真下了笑笑一大跳。
笑笑醒过神来,微微一笑:“若雨姐姐。”
“笑笑,快去你爹爹那屋吃草莓啊!可大可甜啦!”若雨挠挠笑笑的胳肢窝,笑笑却道:“若雨姐姐,爹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看得出爹爹很不开心。“
若雨也收起小酒窝,不做声了。猫兔子看着两个可爱的姐姐难过,忍不住轻轻叫唤,开始扭肥肥的小屁股逗两人开心。若雨见它的样子又滑稽又好玩,舒心一笑,却被突来的威严声音吓了一跳。只听一声浓重浑厚的声音喝道:“吵什么!”
猫兔子吓了一跳,一刺溜钻进若雨怀里,吓得直挤眼,连脑袋也拱在若雨怀里,帝王忽想起这小家伙见了凌霄的异常亲昵,又想起凌霄故意受伤而抗争自己的安排,忍不住怒火中烧,拂袖而入轩内。
让皇帝最恼火的,其实还不是凌霄,上午那韩珲春借送行时候进谏,说纳宰相为妃将失人心,气得他火冒三丈。
“人心?朕这些年勤恳为政,怎么就失人心了!朕难道与他不相爱么!”恼怒的帝王道。
韩珲春十分中肯地说:“宰相乃一国之辅,苏大人为国倾其所有,且爵封兰陵侯,如今沦为女子三千佳丽中的一员,这实在是对他的侮辱啊!”
“不要再说了,朕主意已定!”轩辕莘固执地道。
一想到没送成凌霄又被新上任的左仆射将了一军,帝王窝了一肚子火。
此次,苏恒正在卧房里接受老头子的康复训练,帝王见那张瘦削的脸愈显苍白,便不忍泄愤,胸腔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却让他抓心挠肺,心中顿生一计,转身走出卧室,对小太监吩咐道:“你去看看门口的那只小怪物,它好像饿了,带它去御膳房吧,它想吃什么就让它吃什么。”说罢,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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