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从容自然也跟着。她这一路有夫有女,十分舒心,惟一牵挂的,便是留在京中的弘历与弘昼。胤禛知道从容的心思,闲时总以言语宽慰,惜儿却不懂母亲心情,只以独霸从容为乐。
这天胤禛奉旨去康熙处议事,惜儿扯着从容的袖管道:“娘,惜儿要去外面玩。”从容因那三年同香羽学的针线手艺,这会儿正想着要为两个男孩做两只小荷包,听见惜儿说便道:“娘还有事,让苏嬷嬷带你去玩可好?”惜儿扯着她的袖管不肯放,“不好,不好,惜儿就要同娘一起玩。”从容无奈地摇摇头,嘱咐几句后换了衣衫,带着惜儿、苏嬷嬷步出营帐。
天水蓝、绿草青、暖阳煦、和风轻。
惜儿第一次踏上这片宽广无际的草原,看着那随处可见的野花,又笑又叫,顽皮的就像一只小野猴,苏嬷嬷拉也拉不住她。从容虽然不像自己的女儿般手舞足蹈,不过在这样一片开阔中,心境也不由自主地敞亮起来。
她徐徐走上一小坡,登高望远,惜儿蹲在她的脚下,一会儿扯一片草叶,一会儿折一朵小花,一会儿又拨弄那些埋头搬运的蚂蚁,弄得满手都是泥。苏嬷嬷赶紧取出帕子想为她擦试,从容低头微笑道:“你替她擦了,她过会儿还是一手泥,索性等回去再为她洗吧。”
苏嬷嬷虽然知道从容向来不太约束几个孩子,不过这时候听见,她想了想后仍是犹犹豫豫道:“主子,按理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该多说什么,不过主子一向宽厚,奴婢有些话还是想向主子说说。”
从容微怔,“苏嬷嬷,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苏嬷嬷低一低头,道:“小格格一向讨人喜爱,不过每回去永和宫请安,娘娘总是提头说小格格没规矩,又说这‘莫太拘束’成了‘毫不拘束’,不太喜欢呢。”
从容听了,不在意道:“孩子自有孩子的天性,有的喜静,有的喜动,惜儿向来如此,又何必拘着她,成个小木头人儿?”
“话是这么说,不过小格格同两位小阿哥一齐过去的时候,娘娘总是偏疼两位小阿哥,说是大方有礼,教导的好。”
这“教导的好”这句,显然是对着她来的了,可纵使再不喜欢她这个母亲,又何必刻意表露出来,伤了一个孩子的心?从容抿紧唇角,怪不得惜儿每回从宫中回来,总是说皇玛法如何如何好,从不提德妃这位祖母,而每回要她过去,她又是百般不肯的样子……
苏嬷嬷望着从容面色,又低低道:“皇上事忙,虽然喜欢小格格,也不是常能召见的。而娘娘那边,小格格却又是时常要去请安行礼的,主子也要思量一下才是。”从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苏嬷嬷,以后……”从容正欲往下说,惜儿忽然使劲扯一扯从容的裙摆,指着一路扬起的烟尘道:“娘,你看,有大马,是不是阿玛来了?”
那匹栗色健马跑得很快,等从容定睛看清时,那马已是疾驰到了坡底,马上一人向她扬了扬手。从容微微一笑,拉着惜儿的手道:“不是阿玛,是你九叔叔。”
惜儿抠一抠小脸,“九叔叔?”
胤禟这时已大步上来,随意挥一挥手,让苏嬷嬷起来后,他一把抱起惜儿,举高转了一圈,“小惜儿,还认得我么?”
“不认得,不认得,”惜儿哇哇大叫,“惜儿有这么多叔叔,记也记不住。惜儿要下来!娘!娘!”
胤禟皱着眉头放她下来,惜儿立刻躲到从容身后,怎么哄都不肯出来。从容不明所以道:“惜儿,你不是见过九叔叔的么?你还说九叔叔给了你很多好吃的糖呢,怎么会记不住?”惜儿撅起小嘴,“惜儿是记得九叔叔,不过惜儿讨厌九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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