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掩住鼻子皱眉道:“这是哪儿啊?”福喜撇了撇嘴角,“总得给你找个窝罢。”
“这儿?”
“不好么?十人的通铺,保你不会闷。”
“阿?”从容吓了一跳,“通铺?有没有单间阿?”
“没有,”福喜眼皮都没抬一下,“想都别想。”
“可我……可我怎么说也是女子……共处一室,多有不便。”从容好不容易想起这句文绉绉的措辞,可福喜丝毫不为所动,“有什么不便的?你如今是永和宫里当差的小瞎子,和小子们没什么不同。”
从容一听“小瞎子”这三个字就窝火,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她勉强挤出个笑脸,别别扭扭道:“大……公公,人多了我睡不着,能不能帮我换换?”
“不能。”
“为什么?”
福喜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得,别为什么了,我就先给你讲几条规矩罢。第一,上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上哪儿你就上哪儿,别再让人听到句为什么;第二,宫里头最忌大呼小叫,就你刚才在四爷面前那一嗓子,打死都没人可怜你;第三,宫里头做事少用嘴、多用眼睛还有耳朵,手脚也勤快些,不然……”福喜突然一指西边一角,“躺在那里的人多着呢。”
从容打了个寒颤,福喜也不理她,径自推开了屋门。屋子不大,仅有的几件家什上杂乱地摆着不少东西,靠东边是一遛大炕,有几个小太监盘膝而坐,闲聊的闲聊、抠脚的抠脚、有一个似乎已经倒头熟睡,一条涎水挂在嘴边欲滴未滴。
那个正在抠脚的小太监见是福喜进来,忙从炕上一跃而下,吸着鞋恭敬行礼道:“福公公。”那几个闲聊的听说,也忙跳下炕头给他行了礼,福喜“嗯”了一声,眼光落在那个熟睡的身上,有个小太监回身想去推醒他,福喜止住道:“不用了。”说完他让从容上前道:“这是新来的小瞎子,以后大伙多照应着点。”
那几个小太监忙点头哈腰,福喜扫了一眼道:“贵全呢?”
那个抠脚的道:“今晚他值夜去了。”
福喜点点头,“那我同他说去,这小子就留在这儿了,被褥铺盖什么的还有多的么?”
“有,有。”
“好,”福喜微微侧首道,“小瞎子,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明日点卯可别迟了。”
从容眼巴巴地看着福喜转身要走,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还是被遗弃在一个很令人无语的地方,异味熏天,群监环伺。
“公公,福公公。”
“怎么?”福喜回过头,从容憋了半天,终道:“那个……那个,我还没吃饭呢。”
福喜愣了愣,嗤一声道:“饭点早过了,明天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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