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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水深火热城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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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靖赤着上身,坐在床上,任由巴图凑在他左肩上仔细查看,刚刚愈合的伤疤还透着粉嫩,而周遭纵横交错的伤口让巴图有些眼花,他轻轻按了按萧靖的肩膀,然后用手指扒开虬结的皮肤,问道:“你肩上的圆形伤口是怎么来的?”

    萧靖浅笑道:“十年前被箭矢所伤,巴图大人久经沙场,难道看不出来吗?”

    巴图一时语塞,叹口气,又按了按那几道伤疤,一时也难以断定,便起身道:“你穿好衣服吧。”

    萧靖应了一声,拾起衣服穿好,巴图也转过身去换衣服,萧靖趁巴图转过身,眼神一闪,从衣服中翻出一块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白色鳞片,装作整理枕头将那物放进了枕芯中。

    巴图也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萧靖,没有发现异样,便一屁股坐在床上,从床头扯过一根布条,抓过萧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与自己的右手捆在一起,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每每对上萧靖清明的双目,却让他万分不适。

    系好后,他又扫了一眼萧靖,躺倒道:“睡觉,明日与我一同去看看生病的百姓。”

    萧靖双眼紧闭,没有回答,此种处境的他,也没有资格选择拒绝。

    第二天,天气晴好,陆琨早早起床,在院子里连了一套拳,又冲了个冷水澡,在召集护卫去调查瘟疫一事。

    街道上,依然是昨日所见的凄惨景象,陆琨一面走,一面听着百姓低低的呻吟和哭泣,心如刀绞。

    一个衣不遮体的小男孩儿提着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木桶,蹒跚的走到井边,踮着脚尖将辘轳上的水桶扔进井口,然后费力的去抓已经只剩下半截的木柄。

    陆琨看不下去,小跑着上前帮那小男孩儿将水提了上来,倒进他带来的木桶里,然后又提了一桶,直到将木桶装满。

    小男孩儿瞪着晶亮的大眼睛道:“谢谢大哥哥!”

    陆琨笑着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你家在哪里?我替你提回去。”

    小男孩儿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家又脏又乱,贸然带大哥哥去,恐怕会失了礼数。”

    陆琨失笑道:“没关系的,我放下水桶就走。”

    小男孩儿看了看陆琨,又看了看满满的一桶水,缓缓点了点头。

    “大人……”

    陆琨不耐回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然后又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提起水桶道:“走吧。”

    小男孩应了一声,拉起陆琨的手,带着他转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

    小巷的房门大多半敞,有的门板竟然已经掉了下来,可以看到院中空无一人,窗台和桌上满是灰尘蛛网。

    通过路上的谈话,陆琨得知小男孩儿叫李泰然,今年十岁,娘亲早逝,爹爹是城里的教书先生,也不幸染上了瘟疫,在床上躺了十天有余。见到小巷中的邻居几乎全部死于瘟疫,,今天爹爹也发起了高烧,李泰然非常害怕,听说凉水可以退烧,便从已经没人的邻居家拿了一只木桶,跑出来打水。

    陆琨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平常就是喝井里的水吗?”

    “嗯……”李泰然点头道:“前几天爹爹能下床的时候,还是爹爹打水,这几日……我一直是在喝雨水……”

    陆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见李泰然指着一扇还算完好的木门道:“我家到了!”

    然后推开门喊道:“爹爹,我回来了!”

    可屋中却没有答复,小男孩儿天真的笑笑:“爹爹还睡着,我们不要吵他!”说着,利落的拿过一只铜盆,向盆里盛了几瓢水,端着进了屋子,陆琨也紧紧跟在后面。

    李泰然一面将一块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布放进盆里浸湿,一面道:“爹爹,你别着急,很快就好了。”

    简陋的屋中没有什么陈设,窗前的案几上,堆满的书本,一张边缘泛黄,随着风哗哗作响的宣纸上,写这几行清秀的字迹。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谁共我,醉明月?”

    正是半阙《贺新郎》,看来李泰然的父亲,也是个有韬略有骨气的文士。

    他又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几卷书,除了四书五经外,便是几本长短句,稼轩的,子瞻的,书已经被翻得发软,但却没有一处褶皱。

    陆琨摇摇头,惋惜的转过身,只见屋子正中由几根木棍支撑的架子上,吊着一个小小的铁锅,铁锅下面的火盆中,火星还在垂死的闪烁着。他走到锅边,见锅里只有小半锅浑黄的液体,便用勺子搅了搅,只看见些许米粒的打量的沙子。

    这时,李泰然已经将布洗了几遍,勉强可以看出些淡淡的蓝色来,口中低声道:“大哥哥,我爹爹病着,不方便接待大哥哥,大哥哥不要介意。”

    陆琨点点头,向床上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另一只手软软的垂到床下,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走到床前,只见那男子双眼紧闭,脸色灰白,嘴唇青紫。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他的脖子,入手冰凉,脉搏已经停止。

    陆琨心中震动,手微微一僵,李泰然捧着湿布跑了过来:“大哥哥,是不是把这个放在爹爹额头上就可以了?”

    陆琨咽了口口水,低声沉痛道:“不用了……”

    “为什么?”李泰然歪着头想了想,将手放在男子额头上:“咦?爹爹的烧退了……”

    陆琨上前搂住李泰然,不知该如何解释,可聪慧的李泰然却已经想到了什么,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伏在陆琨身上无声的哭起来。

    陆琨紧紧抱住李泰然,心中格外悲痛,他轻轻摸着李泰然软软的头发,问道:“和大哥哥走好不好?”

    李泰然的小手用力的抓住陆琨的衣襟:“大哥哥,我爹爹要入土为安,你如果能帮我葬了我爹爹,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陆琨捧起李泰然的脸:“我不需要牛马,我要你好好学本事,以后能为天下,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好不好?”

    李泰然眨了眨眼睛,眼圈又红了:“谢谢大哥哥……大哥哥说的和爹爹说的一样!”陆琨拉起李泰然的小手:“我们去……买副棺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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