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阿姨端着刚泡好的牛奶朝病房走去。
平常的这个时候,夏之桃都会醒来,而苏南总是会在夏之桃醒来之前离开。所以她几乎是算好了时间、踩着点往病房走去的。
可是让护工阿姨吃惊的是,走过转角,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南。
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抬眼望去,站在门口的男人静静地立在那里,背脊挺直,头微微向下低垂着。
难道是和夏之桃吵架了?护工阿姨不敢贸然走上前,在角落踟蹰了一会儿。再朝他看去时,却意外地看到他抬手朝脸上胡乱地抹了抹,然后转了身朝前面走来。
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着,眸子里神色复杂。护工阿姨忙往楼道里一闪,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慢慢走到病房门口,护工阿姨一下子被屋内的嚎啕声吓住了。一个小时前她离开时,夏之桃情绪失控,苏南来了以后她以为情况会好转,可是没想到这下子却更加严重了。屋内传来的哭声凄厉,像是掺杂着说不出的委屈和痛苦,光光站在门口,都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她心上狠狠地剜着。
她马上转身朝不远处的护士台跑去。
……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南没再在医院出现。而夏之桃的精神依旧不好,每天躺在床上,不下床活动,吃得更加少。不过几天,整个人便像是瘦了十多斤一般,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每一日,她都呆呆地看着窗外发呆,脑海里有时一片空白,有时候又乱糟糟地塞满了东西,可是不变的是,只要睡着,梦里就会不停的出现那让人心惊胆跳的车祸。血、刺耳的刹车声、沉重的撞击声,还有那飞舞起来的身体……两次车祸交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只是不变的却是让人如同坠入窒息一般的感觉。
黑夜如此难熬,白天却也难过。到了这一刻,她才总算是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过了两个星期,医生建议让夏之桃出院疗养。
来接她的是新来的司机,车子往熟悉的方向去,快到留园时,夏之桃闭上眼,整个人在后座上蜷缩成一团。
“夏小姐?”司机放缓车速,转头看了她一眼。“您怎么了?”
熟悉的场景就在不远处,夏之桃的指甲死死地抠进了手臂里,紧咬着牙关,脸色苍白。
司机一下子明白过来,可是通往留园只有这一条路。他不忍心看到夏之桃这个样子,马上停了车拨打苏南的手机。
苏南听完司机的话以后,沉默了许久,安静的间隙,后座断断续续传来低低的抽噎声,没等司机再说话,那一端“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司机呆了两秒,回头看了看夏之桃,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踩着油门朝前开去。
站在门口迎接夏之桃的,依旧是芳姐。
夏之桃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芳姐说了些什么,只是进了屋子,没有看到曹阿姨,等到走进自己的卧室,她才后知后觉地停住脚,杵在门口。
“夏小姐,您怎么了?”
夏之桃费力地抬起手往床上一指,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底气:“那里,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芳姐疑惑地走到房间里面,又顺手掸了掸被子,说:“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了?”
夏之桃没说话,只惨白着嘴唇站在门口。
“您好好休息,我下去给您准备午饭,好了我就来叫您。”说罢,芳姐走下了楼。
房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夏之桃重重地吐了口气,走到衣柜边,从箱子底下摸出乐乐的照片攒在手心。
那天的恐怖一幕又纷纷涌进脑海,她捂着头,蜷缩在阳台的竹椅上,不敢再看那个大床一眼。
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明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场横祸却将她再次推向深渊。报仇?她越来越觉得渺茫。苏家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保姆,都能轻松地动一动手指,将她推到。她一个人,他们却是一整个利益集团。
现在的她太过于清楚“失去”的滋味。原本以为没有了乐乐,她早就失去了整个世界,因此没有了束缚,她才可以无所畏惧地往前冲。可是现在,她才看明白,她的人生中一直在不断的失去,不断的丧失。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正因为不知道,才越加的惶恐。
呆呆地看着屋外的树木,夏之桃的眼里充满绝望。
……
已经晚上七点,苏南仍旧在办公室。高秘书进来,提醒他:“苏总,明天早上八点整要参加跨区会议,您今天早点休息。”
苏南点了点头,超秘书扬扬手:“你先回去吧。”
秘书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什么事?”
“魁叔……”话音刚落,苏南便皱起了眉头,暴躁地打断秘书的话:“说过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对不起,苏总。”秘书将后面的话吞入腹中,小心措辞:“留园那边打电话过来,芳姐说夏小姐发起了高烧。”
“发烧了请医生。”苏南紧抿着嘴,抬起眉头朝秘书轻轻说道:“高秘书,怎么,还不想下班?”
高秘书踟蹰地站在原地,苏南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已经越来越重,她壮了壮胆,一口气说道:“夏小姐上午回去的时候,在阳台上吹了一点点风,后来发起了高烧说胡话,芳姐扶她去床上睡,她一个劲说‘狗’,芳姐觉得奇怪,打您电话您不接,这才让我帮忙问问,苏总……”
“出去!”苏南沉着声音,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断成两截。
秘书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忙闪身出去。
苏南坐在座位上,盯着面前断裂的笔,眼睛里满是愤怒。
夏之桃,夏之桃。他不想听到她的名字,可是每一个人都费尽心思和他提起她。他想起那一晚她冷笑着说 “我从来就没打算给你生孩子”,滔天的愤怒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便从未怀疑过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可是讽刺的是,也许是她演技太好,也许是他太过于轻信,那个孩子……已经三个多月,已经慢慢成型,可是一夜之间,就这样没有了。也许她应该觉得庆幸,终于如她所求,不用替他这个仇人孕育血脉。他只是不懂,这几个月里,她每一次微笑都是虚假的吗?每一次温情抚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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