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妈妈,我很傻地问过夏叔。那时我只是觉得像布娃娃一样,为什么我没有?夏叔说我有,只是她在国外,我理解成妈妈就像商场里的布娃娃,只是还没买回家而已,迟早是会有的。
结果长大最残酷的就是在你不知什么时候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些东西已经不是你的了。
所以我一开始就很努力,努力不让父亲操心,我想如果母亲还在,如果母亲还在…
“如果凌儿还在,如果凌儿还在…”
我于是一遍遍学父亲的口吻在心里面喊…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护着我她才不会打我,她才不会骂我的。
我极少了解他的工作,他少言,惜语,冷静,严谨,有时甚至有股疏离,不像代沟,我总相信他是了解我的,他也总努力配合着还给我另一半母亲的爱,只是有东西把他生生和我拉开一段距离。就像他似乎总能很自如地把我放在离工作最远的地方,却离家最近的位置。
今天他回来的这样早,往常我会以为他要带我去“蹭饭”了。他偶尔是会带我出去吃饭,穿过B市华灯初上的街头,有时是深巷里一处寂静的庭院,有时却是最繁华喧嚣中的某处大厦一隅,也有一次去了省军区的厨房,从几百上千人要开饭的大锅里铲一勺焖土豆,再加一个狮子头,和夏叔在厨房的别间里狼吞虎咽,师傅说下次我要再去他要再给我烧狮子头。
然而他从不把我带去公司的年度晚会或者某个分公司的开业典礼上,尽管那样子的他显得公私分明,却也更孤寂了,我猜他是携女伴的,舒兰应该是很有可能的,她是待他身边最久的秘书,我不甚清楚。
“夏夏,”他倚在二楼客厅的沙发里,手抵着额头,眼睛微阖,听到我上楼,便放下架着的一双长腿,用手捏了捏本就高而直挺的鼻梁,语气平静的透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情,“
晚上陪夏叔去玉琼华府。”
“去干嘛…”我内心疑惑了,嘴上却不多嘴,答应着进了卧室,去了衣帽间的最里间,把多少年才有机会穿一次的衣服披在身上,玉琼华府太奢侈了,一般的装扮怎么撑得住场面。
这时门外传来徐徐的脚步声,紧接着,衣帽间的门被敲响了,伴着熟悉的声音,“夏夏,”
声音隔着门,像极了那晚他揽住我,脸贴着我的背,呼吸喷上我背脊
时喊出来的那声“凌儿”,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十五岁的那年,那个晚上,我似乎,好像,知道了那叫了我无数次的“凌儿”,是他在悼念一个女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还用她的名义捐赠了她的母校,那个特设的学院就叫“凌风学院”,是这所百年名校的最优秀学院之一。
尽管懵懂,还未知人事,却是捂着肚子,痛苦地落了眼泪,那晚夜黑的要命,若不是揽在腰间的手,和身后满满的气息,我肯定以为黑暗里有人要把我拖起来,撕碎我,吞噬我。
我相信那是我十五年来最痛苦的一晚,身体像发了烧一般难受,腹绞如割,火辣辣的煎熬,心里却被砸开了一个小洞,有东西在蚕噬,在刨,在锯,在吸吮……夜风穿透小洞,像要狠狠把我的魂魄抽离,那样慢,却又那么疾。让人吐不过来气息…
直到如今,我还是无法忘记那种黑夜给我的窒息感受,伴着腥稠的味道,那么刺目的鲜红。我大致是不能忘记了的。
我总想夏叔也是不能够忘记了的。比如在他被我的痉挛和颤栗弄醒的时候,在他因那摊鲜红的血迹来不及掩饰少有的慌乱的时候,即使在最后他用热水袋暖我小腹我依然冒冷汗的时候…
“夏夏,”门又被敲响,或许是良久没有回音,夏叔竟推门进来,他显少这样的。
因为刚刚的思绪,我竟只知怔怔地盯着他看。
夏叔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就说“你衣服别换,穿校服。”他甚至没看我的装束就淡淡地说,像是平日里让舒兰把签好字的文件拿去给哪个部门一样。
这种淡淡的疏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求评论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