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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艳歌·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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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回 鸳鸯相错各自分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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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房小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合,稀薄的晨阳便扑了进來。

    宛似很久很久沒有受到过光明的润泽,在这瞬间,黯淡的似乎有些蒙灰的视野被点亮了,霎时变得灿烂明媚、绮丽光鲜。

    浑浑噩噩似死又生的不知过了多久,当这道道晨曦光晕透着门板筛洒进來时,徐宣赞无意识的抬手放在额前挡了一挡。

    片刻后,这难得的光影便又消退不见,因为门扇再次闭合了。方寸视野重新黯淡下來,变得愈发溺水般无望渊深,一如这心境。

    细微的足步声在前方不远一段距离处荡漾起來,须臾,徐宣赞看到一双芒草色的僧履。缓缓抬头,一席暗黄僧袍的法海便这样立在他的眼前。

    依然还是那样仁慈悲悯的佛陀之态、如故还是那般平和祥宁的无上大智者,纹丝都沒有变却。如果沒有经历昨日那一番高下起伏的叠生变故,徐宣赞简直要蛰伏、膜拜于他度化众生、指引迷途的清净气场之下了!

    “大师……”徐宣赞喉结动了动,出口的语声是嘶哑的。他侧目,牵出几分沧缓,“求你,放过我。”发丝凌乱、情态萎靡,呆呆痴痴的,不似个明朗的人。

    法海缓缓摇头。

    “呵。”徐宣赞敛了双目启唇苦笑,“是啊……若你真要放过我,不消时今,昨日便不会來拘我。”呢喃谵语,若一阵拂过湖面的初春微风。

    法海平和的眉心微微皱起,宛若被东风吹皱的水莲花:“‘放过’、‘拘’?”语气亦是轻微,单手一声佛号,“徐施主,贫僧并未束缚住你,又何來‘放过’你?并未强行掳你,又何來‘拘’你?”

    “我不跟你扯这些大禅理,我知道我说不过你!”紧贴着话尾,徐宣赞一挥袖子打断了法海似完未完的说辞,重又抬起双目,带着涓浓戾气的目光定格在法海眉宇间,咬牙切齿的狠,“一句话,你放还是不放我走!”

    清风穿堂,帘幕并着两道经幡缓缓飘曳,法海不动。

    “好……”黯沉沉又是一个失声不迭,徐宣赞再度苦笑起來。一张面孔氲开凄楚,落魄失魂的不住向后小步倒退。至一道雕镂花卉的檀木香案间,身子忽而被那香案一铬,他已退无可退。

    须臾静默,静默的似乎可以听到急促的“砰砰”心跳声,宛若地狱重在人间放大呈像……

    “噗通----”那是膝盖贴着地表一碰触而发出的闷响,徐宣赞直直的跪落在法海正前方:“大师。”喉结滚动,唇兮挂一抹浅浅的凄苦笑意,又是一声蚊蝇般气息微弱的唤,“我跪求您,放过我。”绝望彻骨、只余央求,“我娘子不是妖,真的。是你搞错了。”于此慢慢垂首,失魂落魄依旧。憔悴、萎顿的又若一只深秋里折了双翼、渐趋枯槁成灰的黯淡弥留的蝴蝶,“我要回去……找我娘子。”

    “冤孽呀……”无可奈何的微弱叹息,丝丝缕缕的延顺口齿徐徐吐出。法海微微抬首、双目浅闭,一声释怀般的慨叹。似不忍、似悲悯、更似奈若何……

    不知院落里哪一处禅房香殿传來清古的木鱼声,声声木鱼敲击诵唱,接连并蒂漫溯起禅宗的大意境。

    “施主可知,地狱业火深、轮回苦愈重。”不是问句,只是淡淡的,“若不能辨识、不得智慧眼,终有一日会被娑婆世界的诸多己业、共业,牵扯害累永坠地狱道、难离三途苦。”眉心终是展开,又缓声沉淀,“这是绝大部分迷迷众生最终的走向,可这还不算。”他微顿首,“更加痛苦的,是已明辨识与了悟、已得智慧心、已开智慧眼,却依旧深陷红尘苦、不能自拔无法挣出的善知识们。对于他们來说,便是坠入地狱道、饿鬼道,都似比活在世间流转六道要少些苦楚。因为不知者茫茫然然、糊里糊涂过活;而知者觉者深谙一切,这一切对他们來说便都失去了本來所有的虚假吸引,他们只求一个挣脱,不要这轮回苦上身……”法海抿抿嘴唇,原是欲止又言、现下又忽的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多了,诚然有些多了。

    话里所言那些道理,诚然字字皆血、句句是泪!这怀慨叹亦是昔时的他所历经过的、感悟过的一怀心境。

    因为明白,因为勘破参透了世间所有以及全部都是虚幻假象,因为深谙一个“空”字,故活在这世上的每一日便都如同处在炼狱、残喘苟延。好渴望,渴望一个解脱,渴望借着有幸闻“法”的这一世,抛离皮囊躯壳,登天道极乐而去。

    他也曾深觉,即便是坠入地狱、托胎恶鬼,都比明白一切的作为一个“大德”活在世上无法离开要幸福许多,因为至少可以“灵”的境界躬自感法、证法。

    发愿有云: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他做到了。

    处在人世间,无论为畜、或为人,只要为生灵,便自得着大智慧。可为什么是自得大智慧,而不是虚幻自消灭?得着大智慧、却又离不开挣不出,所以才更痛苦!

    直到入定时亲眼见证了佛陀的加持与点化,他心下的死结一道才在霍然一下变得开朗。

    凡修行者,这般困苦心智总也会有过。而佛陀,也亦会在最迷茫、最关键的时刻,來赐予加持之力、加以开悟点化……

    禅音弥深、梵音如潮,徐宣赞撑着地表起身的摩擦声,唤回了法海飘忽极远的思绪。

    但见他红着一双眼睛,唇兮谵语、声息孱弱却又十分坚定:“我要回去,找我娘子。”

    霍然一下,法海顿觉自己一番开示最终感动的,居然只有自己而已:“罢了……”听风过树,只有须臾的迟滞,法海重又将目光平视向徐宣赞,深深一个吁气吐纳,“很多事情我再怎么强求,归根结底还得你自己看清楚。”他一颔首,“你回去吧!”

    “嗯……”这一次轮到徐宣赞惊愕了。他委实沒有想到,法海禅师居然会这样轻而易举的……便让自己回去?

    他,真的会让自己就此回去么?!

    错神恍惚间,只见法海探指在袖,须臾后,取出一串色彩悦目、珠身圆润的菩提念珠:“徐施主,这个你收好。”递给徐宣赞,“这串菩提念珠,贫僧亲自开了光。你还家之后,只需将这念珠暗自放于你娘子枕下,纵使千万疑虑,必然一息解惑!”临了垂眉补充,“待那时,倘使你心甘情愿,便可來这镇江金山寺找贫僧。”

    历经这么一番扑朔迷离、大悲大喜,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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