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容易出事情。”
“他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
胤禛笑而不语。
知道又怎样?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步,哪还有什么退缩的理由……
他本不想这样的,毕竟他们有过肌肤之亲,尽管那只是被迫的;毕竟他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两辈子都是;毕竟他们都曾做过皇帝,深知为君的难处,和孤寂。
可是他给过他机会,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给抹杀了。
他的心不大,装了一个大清江山,剩下的位置只能留给那个人。就算是原谅,也只能以父亲的身份。可是,如此下去,他要怎么原谅他?或者,他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给九阿哥请安。”这时候,胤禛的贴身太监走进来,给两人行了礼然后禀道,“万岁爷让九阿哥去一趟养心殿。”
“所为何事?”佟佳不喜,沉声问道。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万岁爷打发吴公公去圆明园请高公公回宫,说是要和九阿哥商量一下高公公的安置……”
“高无庸?”佟佳一愣,打断小太监的话,然后把视线转向胤禛,见他阴沉着一张脸,斟酌了一下才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胤禛一声嗤笑,声音冰冷至极,“高无庸如今已是快满九旬的人了,皇父真不愧为千古明君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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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紫禁城的柏油大道上,一辆简朴却又不失高雅的马车悠悠地向前行驶,在夕阳的余辉下,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车后跟着两个骑马的侍卫,手握佩剑,神情庄严呆板。
高无庸躺在柔软的车垫上,随着马车的颠簸,咳嗽声越发猛烈,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从嘴里咳出来。吴书来静静地坐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关于四爷的,关于皇上的,关于二爷的,还有关于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有一次皇上赐给四爷一匹蒙古马,但四爷不如其他爷那样擅于骑射。在西山围场打猎的时候,皇上硬要四爷骑着那匹健壮勇猛的蒙古马去,结果控制不住那畜生的野性,差点把四爷从马背上摔下来。”
“二爷知道后当即把那马给砍了,可最后惹得万岁爷大怒……”
“四爷最喜欢毓庆宫书房后的那一片梅林,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时候四爷只有三岁,知道自己的亲额娘是永和宫的德嫔娘娘,可是德嫔娘娘已经有了六阿哥,根本不把四爷放在心上,那么小的孩子……”
“太子爷最心疼这个弟弟,便带着他一起种树,在毓庆宫种了满院子的梅树。”
“他一字一字地教四爷念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微弱。马车依旧不停地向前驶,大道上,只听到‘嘀嗒嘀嗒’的马蹄声,一片寂然。而马车内,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气若游丝,一个泪流满面;一个安然逝世,一个嚎啕痛哭……
那只犹如枯槁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沾满鲜血的手帕,那是从高无庸口里吐出来的。
马车每颠簸一下,便吐一口;再颠簸一下,再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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