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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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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天各一方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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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微凉,范雎给小令箭喂了药,见她虚弱地睡沉了,方才起身离开,心中又开始担心从舟。

    虞宅中白幡飘曳,漫着森森凉意。宅前宅后都不见从舟影踪,范雎闭了眼,顺着从舟的心境慢慢走去,果然在桃花丘那棵染血的树边、看见他蜷缩的身影。

    走近才发觉,他捏着酒樽,瞳孔失焦,只是凉凉地灌饮。范雎搭上他的手腕,轻声道,“莫喝了。”

    从舟回首望了他一眼,片刻才分辨出他来。他霍然起身,手腕一转、反而紧紧握住范雎,一抬手已将酒樽堵在他的嘴边,烈酒漾着月波、在范雎眼前熠熠震晃。

    “若当我是兄弟,就陪我喝一夜……”

    从舟语声虽冷烈,却似乎有一丝哀求。

    范雎被他冲撞得猛地靠在另一棵桃花树下,桃花花瓣被震得纷纷飘落,在二人的世界中扬起一场清冷薄寒的春雪。

    范雎没有抗拒,双唇贴上他的酒樽,半尺之遥、凝看着从舟、饮尽一樽。

    虞从舟怔怔收了手,退了几步,抬起酒坛将那樽满上、递给范雎。自己便抱着酒坛一口一口地喝。

    沉默的对饮。范雎打破寂静,“是我不对……我没想到… ”

    虞从舟知道他想说什么,忽然截断他的话,酒醉不酣、苦笑问道,

    “哥哥,你说,父……父王他… 可曾为我取过名字?”

    范雎顿觉心痛、答不上来。父王临终并未见到母后一面,她腹中胎儿、父王应是尚不知晓、更不可能为他取名定字,否则、甘茂将军不会从未向他提及。

    他想到自己常常记恨宣太后将他的名字从嬴姓宗谱上抹去,但从舟他… 从来都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史书宗谱上根本就从未有过他。

    “若没有名字,将来、就算泉下叩见,父王… 也不会认我的吧?”从舟把脸贴在酒坛上,望着很远很远的星辰。

    “但母后为你取了名。”范雎想不出别的安慰。

    他便笑得更苦,“‘虞从舟’?‘行畅且悠’?……呵,原来姓不是姓,名不是名…”

    “我一生只想辅佐赵王,环并四方。本以为,生于乱世、也可似利舟得水;却原来、我只不过是流落他乡,犹如池鱼失水。”

    梦想破碎的声音,在他心中振聋发聩。

    虞从舟又捧起酒坛吞了几口,“我本想为将为相、立业拓疆。但现在,我是个没有国籍、没有立场的人。我的身份… 令我所有的志向都变得可笑、所有的牵挂都变成罪孽。”

    “至少你对我的牵挂不是罪,我们是兄弟。你对小令箭的牵挂也不是孽,你们… 你们都是秦人,今后你与她相爱、不必再有顾忌……”

    今后?他哪里还有什么今后,哥哥不会明白,他还牵挂赵王、牵挂赵国军士、赵国百姓。那在父王眼中定是三重罪,而他对哥哥和窈儿的牵挂,在赵王眼中、又怎会不是孽?

    虞从舟回首看向范雎,又推了推他的酒樽、促他又饮一轮。

    “命运是不是和我开了一个很冷的玩笑?我和窈儿… 我们相遇的时候,明明都是赵人,及至我怀疑她是秦人的时候,我曾经为了三军安危,竟想过要处死她,可原来、连我也是秦人…

    “…我又凭什么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范雎知他难以接受。他虽是秦国世子,却不能直面秦王,因为即使秦王不愿杀他,也会迫于隐忧、不得不杀他。他本是赵国上卿,却又从此无法面对赵王,因为他今后不能与秦人为敌、自认心中有愧了,不再能坦荡地襄助赵王。

    忽然从舟的声音打断他紊乱的思绪,“哥哥,你从前说过,若窈儿和你一起回秦国、她的安危你全能做主,现在可还是如此?”

    范雎不解,沉默地望着他,他便当他是默认。

    “哥哥,你接窈儿… 回秦国吧……”虞从舟强撑着,但语声还是哽咽了,“从前我以为将她留在赵国、留在我身边,我就一定能护她周全,但其实、我只是一再害她受伤…”

    “她中的是死士营的毒,与你无关。”范雎想要安慰。

    从舟低下眼睫摇了摇头,“每次能救她的人都只有你,我… 我知道自己不配照顾她。如今,我在赵国、人鬼难分,就更没有资格留住她。”

    “从舟,你可曾想过同我一起入秦?”范雎想要伸手去拉他,浑身却被酒意撕扯,失了力气。

    “入秦?世人皆知我是赵国上卿,入秦也只会引得芥蒂丛生、令你添难。况且,娘亲不想我入秦,我不会违了娘的意思。”

    月光之下,无根的花雨飘落在二人身上,从舟拈着一瓣落花,并不遮掩真心,

    “我身上虽然流着秦人的血,但我的心早就在赵国生了根。人不如花,撕不开自己的心、斩不断自己的根。”

    想到此,虞从舟心中忽然满是怜意,自言自语道,

    “窈儿全家都是秦人,她的根、本在秦国。这些年留在赵国必非她所愿。是我一再让她两难。”

    范雎酒意上涌,忍不住斥道,“你莫忘了你的根也在秦国!”

    虞从舟知道范雎是怕他敌我不分,便挪近他身侧垂首道,

    “哥哥放心,我自会辞去赵国帅印,从今后,隐姓埋名……绝不会与你作对、也再不敢与秦人为敌。”

    哥哥和窈儿都曾说过,要他莫攻秦城、莫为赵将… 当初不懂,此时他又怎会不从。

    “隐姓埋名?你想要逃避?”范雎知他原是心志高远,听见那四字从他口中说出,似乎能触到他心间层叠的薄冰。

    从舟苦笑,若是还剩哪怕一线去处、又有谁会想逃避?

    “…我早就避无可避。秦国,赵国,都不是我的国,也没有我的家。天下之大,却哪里都不可能有我的避风之处。”

    “你可以来找我。我们是兄弟。”

    明知不会,但从舟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见范雎脸上酒熏的润红越来越深,虞从舟回想起最初在洺烟湖边那一场相问逼认、浅浅微笑道,“哥哥,当初我第一次拿着毕首玉、要逼你相认时,我其实、一心想做你的避风之所。”

    “你这是僭越,别忘了长兄如父……”

    虞从舟抿唇一笑,又顺从地点了点头,“嗯。”

    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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