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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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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荆棘绕骨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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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空气非空,心伤成殇。

        直到胸腔中再也不剩什么,才能体会空气的压力如此巨大。楚姜窈直觉肺叶一片一片渐被压破,心房一寸一寸渐被碾碎,完全没有了气息,她终于淡了痛、空了心。

        她慢慢从身体中解脱、一丝一缕往地狱沉去。

        地狱… 她知道自己会被投入第十八层无间阿鼻。她曾有父母、有国家,但父母家国都容不下她的背叛;她鲜有朋友、更无爱人,想来没有人、甚至没有鬼,能托救她一下。

        在漆黑的隧道中往下坠去,眼睛只是摆设,因为什么也看不见,她便双眼轻阖、亦不挣扎。这隧道那样长,她像一片枯叶,无风轻摇,不知何时才能到底。原来无间、真的在地下那么深的地方。

        “砰”的一计重重落下,她背部猛地砸上硬物,震得她浑身似被撕裂。好在她现在已经不怕痛了,她心中苦笑,自己已经跌到最底层了么?

        似乎是的。周围好像有光亮,她缓缓睁开眼,这里就是地狱了吗,她看不太清楚,好像有红色的墙、黑衣的鬼吏,远处、有金属在地火中烧到沸腾的霹雳声。

        众鬼吏似乎料见她会在此刻落下,慢慢向她走来。当中那名,身量最高、气场沉郁且慑人,他盯着她看。

        他是阎殿之王吗,她微微眨了眨眼,努力让视线清晰一点。

        那如云轮廓渐渐有了线条,她看见他的脸,突然又惊又喜,是她幻视了吗,他长得、真的很像从舟,那琦玉般的面庞,赭石般的瞳眸,美得让人忘记惧怕。竟然,在地狱中也有如此美好的事?

        早知如此,她这些年来又何必苦忍“命追”剧毒,又何必担惊受怕地受主人摆布,她早该自裁了断,逃入无间,若日日都能见到他,转不转世并无所谓。

        她只剩一个虚空的躯壳,但她竟然还可以笑,她难以自控地、为这绝后风生而绽出一抹痴笑。

        但她的笑显然激怒那位王,他双眼如炬火灼烧,怒喊一声,“你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他短短一句、她怅怅一惊,为什么连他都这么恨她呢?难道她不论在人间、还是地下,都这么惹人厌恶么。

        “杀我?”她眼中满是疑惑不安,怯怯地说,“我… 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惊惶中、向四周打量去,左边是绞架,右边是火凳,这景象曾经见过,难道,她还在骞岭的地牢中?

        越想要逃避,却越被囚在掌心。一个黑面虬髯的粗汉向她走来,那分明是她最惧怕的樊大头。她霎时失去最后一点希望。

        楚姜窈忍不住,眼泪哗哗落下,沉入她的两鬓发丝,她失控哭道,“明明已经死了,明明那么痛… 为什么还是活着!”

        轮回不成,只剩辗转。她晕晕沉沉地被拖去一间囚房。恍惚听见虞从舟说,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但若明日辰时之前,她还是不供出同伙、聚点、暗语… 就要被压至校场、在三军之前当众杖毙

        ……

        骞岭城外,白云道边。虞从舟立于马上,行至残崖。

        他垂眼西方,见碎云沉入山谷之中,被强迫着梏刻出山脊的棱线。

        此处雁雀绝踪、声渺息凝,连云也不自由。

        远处,两人两骑似乎等他很久。是晁也和沈闻。他不回头,他们不敢上前。

        一阵风飒飒从谷底吹来,微卷的发缕在他鬓额边翻旋。衣袂、披风猎猎飞扬,在身后飘荡。他听见一人催马近前,在他身后停住。

        “公子…  ” 是沈闻的声音。他迟疑断句,半晌方言:

        “在下原以为,公子对楚二小姐… 动了情。”

        动了情…… 他恍然戚笑,迎着夕阳、笑尽谷间微凉。

        他和她之间,是谎言丛生,还是狭路相逢?从前不察,如今方知。这究竟算是动了情,还是生了恨?

        他哂笑道,“是,我是对她动了情。我或许中过她的蛊、喝过她的毒… ”痛感在心底漫涌,他苦苦地摇了摇头,“可惜动了心才知道,她的好、她的笑、全都是假的……她一直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公子……公子有没有想过,网开一面?”

        虞从舟故作狠厉、似乎亦在逼迫自己,“就是因为我对她动了情,我才更不能留她。”

        “这又是何苦?”

        “我绝不能留一个、能够操纵我心境和决策的敌人活在这世上。”

        沈闻沉默了。他早就明白,纵然是秦云赵风,若天际相逢、也会叆锁叇封,何况是人。

        他握起马缰,向虞从舟又行近几步,望着夕阳云海说,“但假若,她……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女子呢?”

        “若她真能单纯地生活在我身边,我自是……”虞从舟心底的渴望,呼之欲出,涌到嘴边,反令他紧锁眼帘,“我赌不起……她若有异心,我留她在身侧,岂不是拿万千将士的性命做赌注,甚至,会累及王的一国兴亡”

        ……

        地牢之底。

        想到活活被杖毙之痛,楚姜窈心里极度恐惧,只盼有谁能给她饮一杯鸩酒、让她烟消云散、再无痛苦。她想到平日存毒药的小瓶子、但那藏在衣襟深处,此时她双手被反剪,绝不可能取到。幸好她曾将其中一颗自我了断的小毒丸“血红缚”缝在衣裙裙褶里。只是听说、这毒服后要过六个时辰才能发作。此时她隐隐听见军营中传过戌时鼓声,距离明日辰时、应该正好还有六个时辰。

        她立刻挪了挪身体,努力想要摸到衣服右边的小布缝、取出那颗“血红缚”。

        无奈两手被链锁拴在背后,她用尽气力挪着右手、尽量去身侧摸索。但越使劲、就越撕扯着左臂,尤其是牵动箭伤的地方,痛得她满身冷汗、喉间哑嘶。

        摸过层叠布缝,好不容易探到了那毒药,她咬着牙忍住痛,小心翼翼地将小毒丸抠出。但毒丸在被锁住的手上,如何才能放进嘴里……

        她不得不把那“血红缚”轻轻置于地上,地面不平,小毒丸呜喇喇滚远。她朝着那方向、一寸一寸匍匐着蹭过去。寻到毒药后、她低下头、嘴唇凑在地上,双唇轻抿、喰进那颗小毒丸。

        当嘴唇触及冰凉的石板地面时,她脑海中一下子又蹦出小时候在街上乞讨、被逼趴在地上吃食的日子。她自嘲地苦笑一下,本以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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