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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相公紧紧跟随其后,颠簸的骆驼在无边朔漠中缓行,前方墨色身影又陷入漫长的沉默不语中,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存在。怎会看不出那人的失落?纵是气吞山河傲视寰宇,他所珍视的东西,所爱所守的东西,最终没能留住。
解下驼背上几近空乏的水袋,内中漠民自酿的水酒涩而微酸,一口饮下,竟是将他呛住了。不由苦笑,于酒他是千杯不醉却会犯下这等离谱错误,剧烈的呛咳带起肺腑苦味弥漫。
最苦莫过死于无人可见之处,最悲莫过死而无伴。
依稀中每字每句记得真切,却忘了是谁说过的这话,现在想来忽地害怕,害怕她如今正是这般悲苦。
“酒。”
姑苏相公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要从兰陵带来的家乡酒,只剩几口的水袋急忙递了过去。
韦墨焰嗜酒,众所周知。
接过水袋高高抛弃,未落之前剑光长吟,醇香滴露尽洒大漠。
倾鸾,你若活着,闻到这酒香便会知道我曾来找你;倘若你当真已经不在人世,那么,夜半无人或是月色清冷时,不妨循着酒香魂归故里,阁台上,角落里,梦魇中,让我再见你一面,哪怕,只是一眼。
“走。”毫不犹豫利落转身,那双藏着无数心事的深邃眼眸并没有回看,不违他一贯的淡漠干脆,果断决绝。
而上天最喜戏弄凡人,多少擦肩而过多少一念生死一瞬别离,时时于人间上演。
他眉眼低沉踏过的黄沙之下数丈,囚于黑暗凄冷中的白衣女子正触着手腕被禁锢赤鸾,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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