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婵目送沈妍出去,见她身影退没,消失在空巷中,心里不觉有些萧索。她有些欲言又止地望了望顾绍余,却见他目光悠忽,沉如深潭,不知在想什么。
她突然嗓子有些干涩,这已经是许久不曾有的情况了。正在尴尬之际,门乍然被推开,吓了她一跳。她抬眸一看,却原来是赫连艳。
他们住的是赫连艳的屋子,赫连艳时不时也会过来看看。此时她脸色臭臭的闯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嘟囔,样子恼怒不已:“走得好好的碰着个抄家的,真是晦气…”
连小婵本没在意,不经意听到她说话,脸色一变,脑子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扯她袖子忙道:“什么抄家?”
赫连艳不耐烦地将袖子扯了出来,黑着脸道:“不就是保定王府的?东头那家,现在正抄着呢。怎么,你认识?”
她抬着眉毛扬起下巴,皱着脸问连小婵。连小婵不想疾风骤雨来得如此之快,却是有些恍惚,没答她问,反而揪住她细问:“为什么抄的家?”
“不就是那个沈贵妃什么的私通外臣嘛。”赫连艳挥了挥手,诺大的事在她口中轻轻一笔带过,反倒将连小婵的心吊的更高了。
“杨家呢?定王府呢?”她心里着急,接着又连问了两句。
赫连艳见她没回自己的话本就有些不悦,又被她扯着袖子更是不快,冷淡道:“什么姓杨姓王的,我哪里数的过来?”
她本是来找顾绍余的,一扭头见顾绍余早就走了,也顾不上理连小婵,将她手一抹就提着裙子匆匆跑了进去,将连小婵一人剩在屋外。
连小婵手骤然被抽空,一时有些怔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慢慢将手蜷了起来,缓缓垂下了头。脑子里反复回荡的,只有沈妍痴缠绝望的那一句“太子府要倒了,定王府要倒了,保定王府也要倒了,阿余,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她眉头攒的更紧,一人站在屋外,风丝丝吹着,带着些雨散后的凉意,只觉得手脚皆冷,竟是冻的有些发僵。
她微微抽了抽鼻子,轻轻拍了拍脸,身上有了些热乎劲,这才准备进去。
可她刚一抬头,便见顾绍余和赫连艳并肩出来,他只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在家好好待着。”
顾绍余的右手微微曲着,样子有些不自然,连小婵看在眼里,便知他心里并不如看着那般轻松。
她听到这句不久前自己才说过的话,心里有些好笑,不知怎么,说起话来却是有些鼻酸,上前两步道:“顾绍余…”
她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完以后才觉得窘迫不已,有些难为情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笑道:“早些回来。”
“知道了。”顾绍余拍拍她脑袋,转身共赫连艳说了几句话,又朝她望了一眼,略点了点头。他目光飘得极快,不过在她身上一点而过,连小婵却是精神一震,也笑着点头回应他,直到他走出了门,这才沉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顾绍余有事瞒着她,她早就知道,顾祺、顾景清、杨严私底下动静不小,她也心知肚明,但她心想着就算是做的再过分,毕竟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是说完就能完的,不过也就是敲打一番,给他们瞧些厉害,决计想不到竟然会走到斩草除根这一步!再联想到顾绍余烧了靖王府,带她隐避在此,她不禁心惊肉跳,之前刻意不去想的那些东西在脑中盘旋不去,逼着她越想越深。
她眸光渐渐幽深起来,不多时便敲定了主意,事已至此,想来也只有这么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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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景升躺在一张薄毯上,缩成一团塞在角落里,虽然是在梦中,仍能听得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翻了个身,猛然间听到外面有切切察察的响动,立马警觉地翻起身子,身体收紧,目光敏锐地扫向门口。
门哐当一声开了,却原来是连小婵立在门口,坦然走了进来。苻景升对她印象一向不佳,此时一见是她,不觉有些轻屑,口气倨傲,出口问询:“怎么是你?赫连艳呢?”
连小婵没理会他,将门闭了,走到他前面,锁住他眼睛,弯下腰平铺直叙道:“小侯爷,保定王府已经被抄了。”
她的口气极是镇定,由不得苻景升不信。
“什么?”苻景升眼睛陡然睁大,被这一句几乎惊得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狐疑地看着连小婵,见面前的女子仍是娇娇柔柔的样子,却是想不出她专门来此说这句话的原因。
连小婵不顾他的反问,不温不火地继续道:“原因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我来这就是想问你一句…定王是不是来找过你?”
连小婵在心里不知打过多少次底稿,说起话来面不改色沉稳至极,当真把苻景升唬了一跳。
听了她的话,苻景升明显已经开始躁动起来,甚至根本无意听她问话,只是冲着她低吼:“跟你有什么关系!快放我出去!”
他挣扎身子,无奈被绳子牢牢捆住,反而往肉里嵌得更紧了,痛得他冷汗直冒。
连小婵看着他,仍然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袖手立着,只是淡淡道:“小侯爷,你还没回我的话呢。”
苻景升陡然间有些会意,猛然抬头,带着些希冀的望着她:“我告诉你了,你就肯放我出去?”
连小婵不动声色,只是默默望他,眸子微微垂着。她的眼睛极亮极沉静,苻景升望着她眼睛,以为她这是默认了,心里一喜,想是自己这些天的折磨总算是到了头,不顾身疲体乏,马上振作精神,挪动身体向她凑近,生怕离得远了她听不见:“七哥确实来寻过我。”
连小婵盯着他看了半响,抿唇不语,猛然间劈空道了一句:“他劝你造反?”
苻景升不禁一颤,想也没想便直接道:“你怎么知道?”
他实在被吓得不轻,这才多了句嘴,话一说出就知道泄了底,不禁懊悔起来,逞强道:“你问这做什么?五哥差你来的?”
这其实并不难猜,倒是早在连小婵算计之中,可她虽然早预想过这种情况,可真正被证实的时候,一想到其下的波涛汹涌,还是不觉有些头疼,但在苻景升眼中,她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他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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