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女子一袭月蓝底交领中衣,鲜亮的颜色衬着她肌肤晶莹如玉,一对象牙白底宝石钉在耳垂,夹在鬓间碎发之中。她本正侧头卸着耳珰,猛然间丝竹管乐之声透过窗幔传了进来,她眉一压,面含薄怒,一甩手就将耳坠摔在了桌上。
旁边的丫鬟不声不响地将东西拾了起来,沈姝烦躁地倚在靠背上,指甲一掐,急急道:“阿沁,把我那个山茶黄宝石耳坠拿过来。”
阿沁应了一声,从妆奁里翻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将耳坠套在了沈姝耳畔。
沈姝不甚满意地对着镜子照了两下,压了压眉头,起身伸手道:“去太子那边。”
阿沁低头恭顺地扶着她手,侍立一旁。在门口的四个小丫头齐齐行了一礼,向前引路。
越是走近乐声越大,和着女子幽婉清透的声音,生生造出分颓靡气象。沈姝脸上郁色更甚,走到门口,门口的守士却是拦了上来,口气低顺,话里的意思却是毫不容情:“太子殿下有吩咐,不准任何人进门。”
沈姝掐着阿沁的手一紧,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守士不敢答话,只垂首不语。
沈姝斜着眼剜他,理也不理径直就往里走,守士见她硬闯,只好跪在地上,上前挡住,有些着急道:“太子妃请恕罪!”
沈姝一脚将他踢开,一行人径直就冲了进去,那守卫不敢再拦,只看眼睁睁看着她们进去。
沈姝将丫头们留在门外守着,单独走了进去,一进去看到的就是太子、吴涵烟和新进门的小妾萱蓝,吴涵烟正拨弄着琵琶唱着不知道什么曲儿,萱蓝跪在地上,替太子捶着小腿,而太子顾祺,正倚在美人榻上,眯着眼睛听曲儿。
“殿下。”沈姝冷冷瞟了吴、萱二人,恭恭敬敬地向顾祺行了一礼,口气却是有些倨傲。。
“姝儿,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快过来坐着。”顾祺一见她来倒是很高兴,抬眸坐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唤她过来。
沈姝望了望地下跪着的萱蓝,后者马上会意地站起身来,冲着顾祺一福。顾祺挥了挥手,打发道:“萱儿就先下去吧。”
萱蓝是成名已久的扬州瘦马,一次酒宴上主人送给顾祺做人情的,她学得一身推拿的好手艺,心里敞亮嘴巴也甜,倒是很得顾祺欢心。难得的是不卑不亢,对着谁都是一张笑脸,虽然身份低微,在太子府倒也没被人欺凌鄙弃,反而多得众人看顾。
听到顾祺叫她下去,她便立马退了出去,末了还将门闭紧了,顾祺看她如此善解人意,心里也很是满意,将沈姝一双手抓过来捂在怀里,有些得意地望着她,调笑道:“姝儿怎么得了空,想起来找我了?”
沈姝一张脸艳如桃李,却是寒霜封冻,冷冷的有些煞人,她将手往回一抽,居高临下地望着顾祺,不高兴地责问道:“姑姑问你要的那些,你可都准备好了?”
顾祺不想她如此煞风景,倒是有些扫兴,没趣道:“哪里是说有就有的,你叫她再缓几天。”
“还要缓?”沈姝忍不住瞪大了眼,口气也越发冲了起来,“不过问你要这么点东西,你还要拖多久?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成了以后你自然也有天大的好处,你现在推诿不做,哪里是成大事的样子!”
顾祺本来还念着几分情谊,见她冲撞无礼,倒觉得她不识好歹,越发嫌厌起来,相比起来,更显得萱蓝温婉,吴涵烟柔媚。看顾祺一副惫懒样子,沈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就是被娇惯大的,就算是一时忍气,时间久了仍是耐不住性子:“你…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我当初何必苦苦求着姑姑替你打算!”
“姑姑、姑姑、你开口闭口都是你的好姑姑,哪里把我放在眼里!”顾祺最讨厌她拿沈嘉说事,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纠缠也是恼了,气道,“你自管去找你的好姑姑,我这屋子,你还是少来为妙!”
沈姝见他话说的决绝,心里亦是凉透,当即冷笑不止:“怪道杨陌那丫头宁可跟着顾绍余出奔也不肯嫁你,现在看来,她倒是真真有先见之明。”
顾祺被她戳中痛处,亦是冷笑:“总强过你这个不取自来的倒贴货。”
沈姝脸色一白,不料他说的如此恶毒,几乎将唇咬出血来,她当日也是稀里糊涂着了别人的道,心里藏的最深,也是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此时听顾祺旧事重提,无疑将旧伤疤又掀了开来,钝钝的痛人。
她有些惘然地往过一扫,正好看到吴涵烟坐在小椅上,抱着个琵琶。她怒气上来,两下过去,一脚踹过去,将吴涵烟从椅子上踢了下来。琵琶落地,吴涵烟面色惶急,瑟缩一下,倒教沈姝怒气更盛:“你这狐媚子,装什么可怜!”
吴涵烟伸手要够那琵琶,沈姝偏不让她如意,一脚将那琵琶踢开,叫她扑了个空:“你什么身份,轮得到你听,还不快滚出去!”
吴涵烟歪在地上掩着唇低低抽泣起来,星眸含泪,痴怨的看着顾祺,顾祺看着一阵心疼,美人榻也不坐了,快快地下来将她扶了起来,指责的对沈姝道:“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沈姝气急,反而笑了起来,“我正经的主子,教训她一个奴才有什么不对,怎么,殿下当真要宠妻灭妾不成?”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顾祺又将手缩了回去,有些烦闷地道:“那你也不当下这么重的手…”
沈姝和他也是自小认识的,但沈姝模样出挑,也知情知趣,虽说及不上杨陌的情分,倒也是有几分喜欢的,但当日在保定王府不知道怎么他和沈姝就被凑到了一处,稀里糊涂地被指了婚,他本对杨陌有意,虽是一时赌气,但过了些日子,也就没了脾气。最开始沈姝也是千依百顺百般动人,但日子长了,两人难免就相看烦厌起来。
沈姝性子傲气,又常常自恃姑母荣宠正盛,对顾祺指手画脚,最初顾祺倒还有耐心,只道是夫妻情趣,忍耐一二,时间久了,也反感沈姝无礼,渐渐地有些疏远。
后来吴涵烟进了门,不但会唱曲,还会说好些有意思的玩笑话,顾祺觉得新鲜,越发不待见这位正妻,成心远着她,但久久不见,再一相见,他又难免生怜,可沈姝总要跟他较劲,两人说不了几句,每每又是不欢而散…
他这边还在苦闷,沈姝已经不耐烦了,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更是恶心,本来在闺阁只是还以为顾祺是个翩翩公子,结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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