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药人

    司末感觉到颈间短剑的寒意渐渐渗进体内，耳侧有人在低语：“怎么不怕我割下去？”揽着她肩的手轻佻的逗弄着她的发。

    “你不会，因为你是清竹。”语气里尽是笃定。

    “可惜啊，可惜。。。。。。”背后的男子将刀口抵近皮肤，司末觉得脖子有些凉又有些热，似乎有什么温温的液体顺着脖颈流淌，有些痒的难耐又有些刺痛。

    “末儿，”段聆空的发有些散乱，一缕青丝正好被他含在唇边，剑眉拧成了川字，含水的眼眸中有什么在发酵着，“他不是清竹，是南宫翎。”

    司末心中一惊，她思前想后倒是漏掉了这种可能。不过也好，这样清竹就没有背叛过段聆空。身后的男子嗤笑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次怀疑是在见面之时，你身上有股淡淡的龙涎香，清竹是从不熏香的。其次，清竹追随我多年，除了我的命令他从不听从任何人的安排，而你却应了司末的要求，前来寻我。再者，清竹从来不会背叛我，而你找回来的郎中给的药方是事先准备好的，试问他一位医者怎会未卜先知。想来也只有你动了手脚，当然也不难猜出你并非清竹。”

    “段公子说的头头是道，那你怎还放心的将她送到我身边？”南宫翎伸手挑过司末的下巴，让她的脸转向左肩，点上她的穴道。他移开了短剑，却用手圈住了她的颈，尖俏的下巴架在她的右肩。

    司末听到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眼角瞟见段聆空有些颤抖。身后的男子似乎很满意他的反映，笑的极为畅快。“现在知道剑痴为何会在一招之内毙命了吧？还有你那随从清竹。”

    段聆空看着那张脸神色有些复杂，他伸出手轻微的翻转着手腕。司末便感到腰间的灵诀在剑鞘里抖动。纤长的食指微微一勾，灵诀噌的窜出镶着宝石的鞘。用银线绣有野鹤的宽袖划破清冷的空气，旋出精巧的弧度。灵诀随着他的操纵将南宫翎逼离司末的身边。

    南宫翎见此也不再纠缠，转身消失在路口。

    段聆空推掌，灵诀轻巧的回鞘，伸手解开司末的穴道，轻轻的搂住她。“找到信了吗？”司末伸手推开他，“清竹在哪？”

    段聆空只是沉默的盯着她的脖子，拉住她的手往客栈里走去。进了房间，他按着司末坐下，伸手从袖袋里掏出了一瓶药。司末看着他走向盆架，仔细的净手，带着湿润的毛巾，重新坐到她身边。他动作轻柔的抹去那刺眼的血，异常的安静。粘着金创药的指腹摩挲着伤口，引起阵阵刺痛。司末疼的抽着冷气，段聆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她。

    司末皱起眉头问：“是信上写了什么让你难过，还是南宫翎的真实面目让你如此沉默？”

    段聆空抬眼复又垂下眼帘，司末看见了他的眼眸。这一看，却让她呼吸一窒。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往日璀璨的黑眸却蒙上了层阴暗的灰，那里没有神采，有些像人偶。司末伸手捧起他的脸，段聆空几不可见的微颤，沾有有药粉的指定在半空中。

    “段狐狸，你怎么了？”司末站起身俯视他那空洞的眼，“不要吓我。”

    瓷瓶从手中滑落，段聆空有些僵硬的搂住司末的腰，将脸埋进她的小腹。“末儿，她说灵诀和魂诀不能让人起死回生。那我娘便回不来了。我爹也回不来了。那我斗到如今又是为了什么？”

    司末轻轻的将手附到他的发上，“聆空知道吗？每个人来到世上都会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你的父母必定留下了什么，若是你愿意何不去找找看？就算他们回不来，那有如何？逝者已逝，你‘独善其身’便好。爱你所以只要你好那便是好了。”

    “好。既然如此你陪我去寻吧。”段聆空一脸的奸诈的抬起头，司末伸手赐他一记脑瓜崩。“啊哦。”段聆空伸手抚上额头，“末儿也太狠心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又骗我，装的也太像了吧？直接让我陪你去不就得了，真不搞懂你，绕来绕去的累不累啊？”司末瞥了眼他额上的红痕，没好气的的推开他。她心知，对于段聆空来说直接提出要求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这乱世中，他过的太苦，以至于不能干脆的说出自己要什么，让他坦诚许是很难的事吧。

    正想着，段聆空拉起司末的手“不过，我今晚要出去一会儿。末儿就呆在这里，哪都别去，我要去救清竹。我会找人保护你的，乖乖等我回来？嗯？”

    “知道了，但作为交换——下次对于我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出来，不要再用什么小计策骗我许下什么承诺。”司末抿了抿嘴唇，“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但是至少对我坦诚点。好吗？”

    那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纤密的睫毛微颤，他笑着露出了小虎牙。点头应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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