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们大手大脚花钱买年货人家看着也着急,不得去偷呀。这时候就要多防着点,还好手机寻回来了。吃完饭多擦点药,过两天就没事了,还好这是冬天。闺女唤个甚呀?安雨?”
“噢,姓戚,唤作戚安雨。”
桂萍婶点了点头:“现在的人都是好名,一个个好听得很。哪像先前,取个什么狗蛋、狗剩、狗屎。贱名好养活嘛。你姥爷,你知道唤作甚?唤作闺女,哈哈哈。”又是那阵尖刻刺耳的笑,“你爸爸原来唤作陆小旦,你奶奶那时候老喜欢这个名的,从没有过改的打算,你爸爸还小,也将就将就过了小半辈子。可是长大参加了工作觉得自己的名不好,顶顶要改了。没办法你奶奶废了老大劲才给你爸爸改了名。后来结婚娶过你妈。你爸唤陆埮。你妈唤蒋倓,俩人的名里头都有埮字。”
“我爸的‘埮’可跟我妈的‘倓’不一样。”
“字不一样读法一样也不行呀。有人在耳朵边煽阴风点鬼火,说两口子姓一样可以,名字一样就是不吉利,生出来的孩子脑子不好使,你奶奶就开始圪念了:‘找对象就告你说找个姓陆的或姓赵的,至少根儿都在咱们这里,你偏偏找个姓蒋的。姓蒋的是你老爷那辈才迁过来的,那能比吗?况且你还找个同名的,糊涂蛋呀!将来我老太婆要是抱个痴笨孙子我可怎么活呀!”
“你奶奶就是老封建,我看她的孙子生得又聪明又伶俐又顶棒,那些人说的就是扯淡。”
他们俩的私房话我不应插嘴,所以没听懂也是好事。吃过饭,俩人又一起在厨房收拾碗筷,把我撇在原来吃饭的地方。约略又听到些什么。
“烧死他算,不成景的东西。”
“可是让安雨看见了。”
“小闺女才到这儿人情世故也不懂。你好好看住她就行,别再让她看到甚不该看的。那货也活不成了,敢不要命往自己身上灌汽油,明儿婶去看看他,看还有气吗。没了就准备出殡吧。”
顿时,安全感仿佛已成了我精神二次元里不存在的东西,身体,陷入无尽寒战中。
那晚等着桂萍婶屋里的灯灭了,我蹑足进陆祥的房间。他还没睡。忍不住我先开了口:“桂萍婶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叫她婶,不都清楚了吗?她不光是我的邻居,还是我二大大的妻子。噢,我们这里管叔叫大大。我爸就我二叔一个兄弟,我姑姑一个姊妹。我二叔走得早。留下我婶和志刚哥孤苦无依。虽然我婶过得也不是一帆风顺,但她对我们家那是真好,什么都先想着我们。你千万不要多想什么,她向来脾气不知怎么好,其实人蛮善良的,相处多了就知道啦。”
哪个人不是大醇小疵的,我倒不是在乎这个,是他们有事瞒着我,终归使我不高兴。我不作辩,回了房间。
那晚,我在昏黄的灯光里写下第一篇日记。大概意思无外乎我今天的遭际,唯独对于这里人的迷信我记忆犹新:
信仰,是一种靠生命来维系的东西,它有相对的好与相对的弊。人,从一生下来,就有了自己的代号,自己的身份,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环境所带给自己的一切物质上的基础。然后,你需要做的,仅是在这些基础上不断充实。我们学习知识来充实我们的大脑;我们锻炼身体来强健我们的体魄;我们与人交流并且在社会中拼命历练来提升我们的素质。当然,我们还追求信仰来滋润我们的心灵。然而,知识,锻炼,交流和阅历不过是我们完善自己的工具,我们完全可以支配它们,信仰,我们却只能做它的奴隶。
这里讲的是两个人,两个故事,两种爱情,两种性格。故事有着些许联系、些许交织,却又各有各的节奏,各有各的不同。请注意,它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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